第020章剑师枪尊战北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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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做了插班生,就插在刘汉少所带的二大班。中午下课的时候,刘汉少特意留下赵云,问他听课之后的心得。赵云突然激动不已地喊了一声“殿下。”又突然没了声息。
“嗯?”
看着赵云一副欲言又止,羞中带涩的娇模样。呃……好吧,是腼腆模样。刘汉少又像狼外婆一样慈祥地笑了起来,却假装不悦地说:“不要喊殿下,显得多生分,咱们可是自己兄弟,你要和聘儿一样,喊汉少。”
“是!汉……汉少。”
刘汉少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赵云的后背,括弧,他倒是想拍肩膀来着,可惜没有高脚椅子垫着,够不着……这些末节无关紧要,无需再说,刘汉少继续慈祥地问:“云儿,有什么问题?”
谈到问题,赵云立刻抛却羞涩,变得认真、直言。
“汉少,我听您和同窗们说的都是同一种话,有些像我家乡方言,却又不太一样。还有他们写的字,与我认识的也大为不同,更不知道字上边画的弯弯曲曲的线,是什么意思。”
“云儿啊,我们说的话叫倍精话,写的字叫汉简字,而字上边那些弯弯曲曲的线,叫作拼音字母。”
汉朝有通语,称为“正音”或“雅言”,估摸着应该就是洛阳普通话。假如把东北话“你瞅啥?”和“瞅你咋滴?”换成洛普或河南味儿,大概就是“弄啥咧,弄啥咧,恁想弄啥咧?”和“弄啥咧,弄啥咧,恁说弄啥咧?”
啥?
嫌啰嗦?
那就来个简洁版的:半夜院子里有动静,屋里与屋外的人对话。
“谁?”
“俺!”
“咋?”
“尿!”
可惜刘汉少不是语言学家,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丁丁卯卯,他在北邙学校里推行的“倍精话”也不是前生后世的“京片儿”,而是标准的普通话,因为用汉语拼音拼读出来,字正腔圆的就是这个味儿。但是刘汉少说的时候,又胡乱撇着点京普,就连这个“倍精话”的“倍”字也加儿化音。于是就想着咱前生一个骑小电电的,都穿过来汉末打算给他们当皇帝了,肯定不是“普通人儿”了呗,哪还能再说普通话?所以干脆给改了这么一个新名字。
“云儿,咱们大汉这么大,东西南北,腔调各异,说起话来,多有不便……”
“咱们不是有通语吗?”
很好,赵云都会抢答了。
“但是通语里的字,也要先生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教,去念,否则即使很简单的一个字,只要先生没教过,学生就不认识。而咱们倍精话就不一样了,通过拼音字母的标注,不仅能够让你更快地会读,会写,即使将来读书的时候,遇到先生没有教过的字,也可以根据拼音字母的帮助,自己就能读出来,认识它。”
看着赵云低头沉思,刘汉少又强行灌输着说:“学会汉简字,能让你写的更简便、快捷,学会倍精话,能让你变得加倍精明!”
听到能够变精明,赵云马上抬起头,盯着刘汉少,一副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的模样。
刘汉少仔细一想,赵云是插班生,还没学过汉语拼音,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于是又对一旁的助教任红昌说:“小红妹妹,回头你给云儿补习汉语拼音。”
“是,汉少。”
任红昌甜甜地应了一声,又微笑着对赵云说:“云弟弟,吃过饭我就给你补习呀。”
赵云只瞟了一眼,突然脸就红了。
…………
几天之后,史阿果然引着王越来到北邙山中。王越比童渊还老,头发胡子全白了,但是红光满面,看着不像是受过委屈的人。和童渊一样,王越也有那么一股子高手才有的小高傲。和童渊又不太一样,该怎么说呢?假如童渊之傲,像是傲骨,那么王越之傲,则更接近傲气。然而这股子傲气又会分人而发,在多数人面前,都端足了高手的架势,但是看到刘汉少与蔡邕的时候,又会变得恭谦有礼,甚至有些逢迎。
刘汉少才不管他们傲的是骨头还是气儿,只要能够装进自己兜里,将来看到董老糙货,往外一撒,噼里啪啦,把董老糙货打个稀里哗啦,自己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对于能够让自己流口水的人,刘汉少向来不吝惜笑脸与好话,这也是前生做“大兴王”的时候,闯荡江湖的两大法宝。孔子曰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子又曰:好话不要钱,多说不赔本。
史阿觉得特有面子,师傅是我带来的,能得汉少亲迎;王越觉得特有面子,我堂堂剑师虽然白身,皇子亦肯与我座谈共饮;大家都觉得特有面子,山里还是多来点人好啊,每次都能跟着混好吃的……哦,不对,应该是汉少礼贤下士,我等皆为自己人。
热乎归热乎,王越既然相约童渊,总是要试试手段的。
北邙山中,无名山头,童渊持枪而立,王越按剑相对,也就是那会儿都是宽袍大袖,整的都跟披床单似的,还别说,山风这么一吹,真有点飘飘欲仙的即视感。
文聘、赵云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边,刘汉少把自己架在他俩肩膀上,蹲着的不知道累不累,反正架着的已经感觉腰都快折了。
文聘有些耐不住地问:“汉少,他们到底还打不打呀?”
赵云插话解释说:“师傅和王师已经在较技了,他们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文聘不信,刘汉少也不信,一起扭头盯着赵云,一副我们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们的模样。
赵云被盯的有点心虚,结结巴巴地又说:“应……应该是吧?”
于是,赵云被鄙视。
“还破绽咧?我看他们俩是惺惺相惜,说不定等下还要亲个嘴先!”
文聘和赵云惊恐地盯着刘汉少。
于是,刘汉少被鄙视。
“依我看,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吃肉太多,都撑的不敢动了吧?”
刘汉少和赵云轻蔑地盯着文聘。
于是,文聘挨揍。
就在三个人将要闹翻天的时候,那边快成“站神”的俩老头突然动了。枪剑同时前指上扬,兵器在半空中一触即分。王越沧浪浪引剑出鞘,童渊错步撤枪,改为双手持握,随即大枪便如怪蟒出洞一般,向前探去。王越挥剑格挡,弓步前指,奔着童渊面门刺来。童渊回枪拦拿,随即横扫,王越闪身让过,再次直进……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看得出来王越上手就一直在进攻,想拉近彼此的距离,而童渊始终想将他阻拦在外,有时不惜连退数步,一旦得隙,进而连刺,也迫使王越不得不连连后退。枪来剑往,寒光烁烁,两人各有攻守,打了个旗鼓相当。
说起来热闹,其实并不如何好看,起码没有前生后世那些套路里又翻跟头又劈叉的动作,当然更不可能自驾直升飞机发射龟波气功弹了,所以刘汉少他们在一旁偷看,不必担心被震的像蛤蟆打滚一样,向后又蹦又翻的。
杀人好看吗?把人砍成一块一块的,扎上一个个透明窟窿,血刺啦呼的流满地,谁要是认为这些好看,谁就应该赶紧去看心理医生。杀人之技又如何?在刘汉少这个纯外行看来,无非就是扎扎扎,我就扎你;刺刺刺,我就刺你。
王越与童渊所学都是杀人技,招招凌厉狠辣,旨在伤敌取命,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把式?假如真是一打半下午,甚至三五天,那绝对不是比武,而是“马拉松松”,括弧,就是比松还松的意思。
时间不长,两人各自收势,再打下去,除非以命相搏,否则恐怕很难分出胜负。正打算相互说些客套恭维的话,刘汉少已经从小树丛后走了出来。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刘汉少在一旁窥看,所以刚才的较技也都是各显其能,无论能得赏识与否,至少不想被轻视。
“两位师尊果然艺业精湛,不愧当世名家。”
如人所料,刘汉少的确开口夸赞,出人意料的却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刘汉少非但没有欣喜之色,反而显得郁郁寡欢。
王越、童渊均感诧异,微微蹙着眉头,甚至连客套话都忘了回,又惊讶地看着文聘和赵云一人抱着一张席子跑过来,铺在地上,然后侍立一旁。
“两位师尊,请坐。”
“谢汉少。”
他们都没见过刘汉少跪坐,更没见过刘汉少还有这么一脸严肃的时候,心中疑窦丛生。
“敢问两位师尊,练功习武,所为何来?是为强身健体,自保自卫?还是为名扬天下,受人尊崇?”
刘汉少看了看童渊,又看了看王越,俩老头也相互看了看,实在不知道刘汉少唱的是哪一出,一时间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幸刘汉少也不需要他们回答,进而诘问:“或是加官进爵,光耀门楣?亦或行侠仗义,惩恶除奸?”
两人心中一动,明显刘汉少是在说他们自己,不过,其中似乎并没有夸赞意味,反倒略带责备。只见刘汉少忽然起身,向着山崖边走去,随即传来幽幽叹息。
“这天下,就要乱了……届时将会山河染血,国危家亡,群贼蜂起,生灵涂炭,百姓流离,民不聊生……”
大家似乎听到汉少哽咽之声,其实,他是在使劲地寻思着,还能不能整出更多的词。
好吧,熟悉刘汉少的人,也许能猜到他此刻是在装那个啥,可惜王越童渊还没熟悉到那个份上,但是那些话倒引得他们一番深思。
天可怜见,刘汉少也是没办法啊,因为他不仅想把这两个大神装兜里,更要他们变成自己的死忠。但是,凭什么?
利诱?
对付一般人也许还成。
威逼?
就怕把他们逗急眼了,先把自己攮死。
除了一个皇子的名分,好像刘汉少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甚至他自己都还是一个抬着胳膊也够不着人家肩膀头的小屁孩,如何才能让人家变成自己的死忠?想来想起,刘汉少只想到用大义的名义来压服这两个大神。
倏然,刘汉少转身,已是泪流满面,却慷慨激昂地说:“孔子曰的好,侠之大者,忧国忧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