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菲，你怎么不说话？”看我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宋玉瑶看着我有些内疚地问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付东华会在最后的关头救下我。”
我也没想到。
我沉默着没说话，想听听宋玉瑶究竟是作何打算。坦白说，她以付东华的前女友的身份回到付东华的身边，可是付东华却喜欢上了我，我的内心里一直都是很愧疚的。
“瑶瑶，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看着向来单纯耿直的宋玉瑶，希望她有话直说。
“好，赫菲你是个爽快人。”宋玉瑶也不再含糊，“你能不能主动离开东华，你知道的，以东华的性格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你，他也不会亲口告诉你的。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
听了宋玉瑶的话我就笑了，虽然这次男人没有在最危机的关头选择救下我的事让我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可是我仍然不相信男人会不喜欢我。
喜欢这种东西，关于爱情，关于信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付东华早就骗不了我了。可是对于今天的事情，我还是记在了心里，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相信付东华自始至终对我从来都没有动摇过的理由。
“瑶瑶，”我欣赏话说清楚处事明白的女人，所以我要求自己也必须成为那种女人，所以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你凭什么觉得付东华喜欢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很简单我说过了，”瑶瑶依然很自信，“付东华愿意用生命换取我的安全，你能给我一个更好的解释吗？”
我沉默。
是的，我给不了她一个更好的解释。付东华用生命去换取她的安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过了自己心中的这道坎儿。
“我坚信付东华只爱我。”我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可是声势明显地弱了下来。倒也不是我不相信付东华，我不相信我自己。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是值得被付东华唯一深爱的女人。
“赫菲，一直以来我佩服你是一个敢
爱敢恨的好女孩儿，”宋玉瑶有些生气，“小妍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们宋家对不起你，可是你这般缠着付东华，这样对我们三个人真的好吗？对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还是说，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付东华，所以看着他伤心纠结也无所谓？”
宋玉瑶三个看似天衣无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问题，在我看来却漏洞百出。如果真的让我承认让我认真的回答这些问题，必须得建立在一个条件之上，那个必须的条件就是男人喜欢的人的的确确不是我赫菲，是宋玉瑶。
我抵死不认，扬言肩膀疼，呲溜一下钻进被窝里，像是一条睡死过去的鱼，一句话也不再说。
我甚至清楚地听到宋玉瑶的冷哼声。如果之前她对我有一丝欣赏或者佩服，那么现在，她很可能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对一个人这么执着。
终于，宋玉瑶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熟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她背对着我睡，屋子里的灯不知道被哪个用心的仆人已经换成了橘黄色的夜光灯，大约是深夜了。
我慢腾腾地直起身子，争取把自己因为疼痛而倒吸的凉气的声音放到最低，然后才穿上拖鞋想要去医馆外面的院子里走一走。
付公馆的大院子里就算是晚上也不算漆黑，反倒被男人挂上了上千盏暖黄色的夜灯，这些明亮的光能够照到有心人的心坎里去。
走到医馆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丝丝凉意，可是我不想回去拿大衣了，吵到了宋玉瑶就不太礼貌。
可是硬着头皮刚一出医馆的门我就被眼前的人惊住了，付东华。我抬头看了一眼付公馆不远处被亮白色的小光束映照着的灯光，心里百感交集，凌晨两点，铁一样立在医馆门口的脸色苍白的男人，“付东华，你疯了吧？不回去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迅速地脱下了身
上的没过膝盖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不长不短，衣摆刚好到我的脚边，“既然出来，为什么不穿一件外套，医馆的护士们呢？都吃白饭……”
男人絮絮叨叨，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我看着这样的付东华，突然间有些心疼，于是踮起脚尖，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耳边低语道：“付东华，你过来多久了。”
“总觉得夜里你会醒，就坐在门口抽会儿烟。刚起身活动一下麻木的腿，就看到了你。”男人的语气浅淡却不失温柔，娓娓跟我解释。
我深深地嗅了一口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儿，安心了许多。
“付东华。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我依旧不肯松开男人，想要就这么在他的肩膀上听他把话说完。
男人却突然把我往怀里抱了抱，然后力气不断地收紧，“你是相信我的对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相信我的，菲菲……”
“东华，你弄疼我了。”随着男人力气的不断加大，我的伤口处有种快要被撕裂的痛感，“付东华。疼！”
男人这才突然想起我肩膀上的伤口，立刻把我松开了，“菲菲，你没事吧？”
我刚想要骂几句眼前这个虽然温柔却冒冒失失的男人，可是刚一准备张口，却发现男人的白色的衬衣袖口又何尝不是殷红片片，“疼吗？”我抓住男人的胳膊，心疼地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不疼了。”付东华看着我抽回了胳膊抱臂而立，挑眉轻笑，就像是一个本来心怀不轨的去偷别人家的果子，到头来反倒被人自行送了一筐的捣蛋鬼。
付东华啊付东华，要不是看在你这张俊美得无以复加的脸的情分上，看我不揍你。始于颜值也终于颜值，我真是没救了。
“菲菲，你听我说……”
“不听……”男人还是像块木头一样一直杵在门口，小声地跟我解释着，我拉起他的大手便往医馆里面走去，心里不由得嘀咕：付东华，
你难道不知道痛吗？你以为你是钢铁侠啊！
Kenny睡了，我随便就找了一个小护士过来给付东华包扎伤口。反正付公馆的医生护士的医术我是都见识到过，所以即便是一个小护士我也并不担心。
看着小护士开始小心翼翼地给男人卷起袖口清理伤口，我这才也拉了把凳子在男人的面前坐定了，像是断案官一样：“开始你的解释。”
男人一脸蒙圈，看了看身边的小护士又看了我，用口型跟我说，“现在？”
“不说我出去了。”我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回来！”
闻声，我的嘴角立刻浮现了一丝幸福的微笑。咻。
“菲菲，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因为我在最后关头选了宋玉瑶的事在生我的气，”男人看着脸色沉沉，语调却非常清朗，肆无忌惮地向我昭告着自己内心的坦然，“起初我选择你是因为宋玉妍命令人用刀驾在你的脖子上，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到伤害，我做不到。”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根本就没法淡定，所以我只能选择救你，只要我还活着。”
我的眼圈红红的，“那后来为什么又选择她了。”
“我想好了，如果宋玉妍真的开了枪，她最恨的人大概是瑶瑶而不是你，所以你更安全一些。”男人的眉头微皱，一脸认真，“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的判断出错了，我能陪你去那个地方。但是如果宋玉瑶出了意外，我却没把握留下你而去找她。菲菲，如果瑶瑶因为我的疏忽而出了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是啊，我沉思着男人的话。一旦失手，无法弥补。这又何尝不是男人对我深沉的爱，越是身处高位，往往想得就会越多。承担着别人所不能体会的重量。
“那你就要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吗？”我有些生气，声音因此而明显地颤抖，“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阿超赶过来，你就没命了。”
我不能想象如果阿
超没有过来，那等着我跟付东华的将会是什么，“我还有老赫需要寻找需要照顾，我才不会跟你陪葬！”
我看着男人，眼眶通红，付东华啊付东华，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呢。
男人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跟忙活完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小护士招了招手，让她先离开了。
“就算你不会立刻去找我，以后也会。”男人一口咬死，笃定得很。
付东华，你倒是聪明。
看我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男人放下袖子朝我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道，“你看，阿超不是赶过来了？”
“东华，我在想，这次宋玉妍和蓝庭逃出了社都，再见到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该怎么找到老赫呢。”我看着男人一脸伤心，老赫把老赫，你究竟去哪里了，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我并没有要埋怨付东华的意思，在那样被宋玉瑶抱着求着自己放妹妹离开的关头，男人当然不能伤害了宋玉瑶的心。
“菲菲，”付东华心疼地把我从椅子上抄了起来，“找到赫叔叔的线索不在蓝庭和宋玉妍的身上，这事情交给我来做，你不要再为这件事担心，我一直都在努力，好吗？”
我是想相信男人的，可是老赫是我的父亲啊，我做不到袖手旁观。看着男人炯炯如烈火的眸光，我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宋玉妍和蓝庭，”付东华的眸光骤然一冷，“天涯海角，他们都必须给我的赫菲一个交代。”
我被付东华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看着男人道，“那后来你抱着宋玉瑶离开了，又没有抱我。”
看着我乱吃飞醋的样子男人刮了刮我的鼻子温柔地道，“那现在抱，不知道赫女士肯不肯赏脸？”
“哎哎哎……”我连忙喝住了男人，“还是算了。”
付东华的胳膊上还有伤口。
“就知道你最心疼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