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顿,他说:“是我师尊,听闻今日事后想要见你一面。”
一时间差点没能反应过来,琼荧又翻出原剧情看了好一会儿,才困惑的点头。
说起这位的师尊,应当便是水云宗双合道中和歧天仙尊的并名的思源仙尊了吧?
原剧情里,这位和歧天仙尊一样,都是处在背景板里的人物。
若说歧天仙尊露面,是因为她来了这里生了变数,那思源仙尊突然要见她又是因为什么?
琼荧百思不得其解,只悄悄地在袖中藏好符箓,以不变应万变。
路过清净峰时,琼荧窥见翠绿山林中已经盖了红绸,脸上的震惊几乎要藏不住。
她看向清文仙尊,欲言又止——你们水云宗的执行力这么强的么?
接收到她的目光,清文仙尊斟酌再三,才莞尔一笑,缓缓开口:“林姑娘和清无师弟走得近,可曾听过清无师弟百年前上水云宗挑战台,当众斩杀清流师弟,拜入我师尊门下之事?”
琼荧摇头,对这种旁人家的往事与八卦没什么兴趣。
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清文仙尊笑笑,对当年的事情一笔带过。
“确如你所言,人死灯灭,前缘尽消,没什么好说的。”清文仙尊摇头:“不过今朝事与当年倒是还有些不同。”
“在你来游灵城前,水云宗确实不知此事,而当年清无第一次找上门来时,宗门已经惩处清流。”清文仙尊淡定地说:“清流害了多少人命,便受了多少透骨钉,能留下一口气已经是苍天垂怜。”
琼荧微讶,她之前听了不少独眼老者的心声,还以为当年水云宗刻意放水,并未严惩真凶。
没想到当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段。
“师尊帮着清流在思过崖上调养了二十余年,他才恢复如常,只是毕竟伤了根骨,天赋大不如从前。”
清文仙尊提起这个唏嘘不已。
“若非如此,清无当年怎么可能斩杀清流?”清文仙尊摇头。
琼荧拧着眉头,觉着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疑惑又解开了不少。
难怪都是上水云宗寻仇,水云宗中人对她和独眼老者却是两个态度。
她原以为是岐天仙尊的因素在里面,但如今细想,未免不是因此。
“清月之事,是他之过。”清文仙尊捏着扇骨,神色沉寂:“但很长一段时间来,我等皆认为清流已赎己过,清无上宗门挑衅甚至斩杀清流,不过是胡搅蛮缠。”
所以独眼老者虽被收徒,但在水云宗内过得并不好。
独眼老者说水云宗护短包庇,其实不无道理,只是他所闻所见亦不是全局而已。
他只知当年害了他亲朋之人被关了禁闭,不过二三十年而已就被解禁,在外逍遥。
却不知自己的仇敌这些年来为了赎罪受了什么磨难。
琼荧闭嘴,未知当年全貌,不予评价。
不管仇敌受了怎样的磨难,独眼老者的亲朋也无法死而复生。
可清文仙尊偏偏不放过她,甚至问道:“若清月未死,受下这一百二十一根透骨钉后存活,你可会放下前仇?”
琼荧想了想,才说:“若无清月,福福现在应该缩在父母怀里撒娇。
等过上三四年,她会跟在小翠她们身后,去田边采野花,去水里捉蝌蚪。
等再大些,会呆在家里和朱嫂学女工,会去田边给她爹送饭,也或许会来和我学些医术。
村里的泥孩子们会采花送给她,也或许会捉来虫子吓唬她。
等过上七八年,她会盖上红盖头嫁给心爱的郎君,为他生儿育女……”
一口气说了这些,琼荧话音一转,看向神色复杂地清文仙尊。
“可现在,你说,等福福再大些,等她开始懂事情的时候,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她父母去了何处?”
琼荧问:“难道我要指着清月,告诉她‘这个人杀了你的父母,但他已经赎罪了,所以你要原谅他’吗?”
“原不原谅,是受害者的事,至于惩戒,只是为了警醒他人。不过若非要我说,害人者终归还是要以命偿命才可抚慰亡灵吧?”琼荧指了指脚下的云朵:“我们在这里停了很久了,要下去吗?”
清文仙尊回神,尴尬的啊了一声,才手忙脚乱地操纵云朵往下飘,脑中却还是回想着琼荧方才的话,总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她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这座山峰与清净峰相隔并不远,两峰相对,并头齐驱。
峰上云雾缭绕,恍若仙境,顶端立着一石碑,刻着‘浩渺’二字,字体娟秀倒像是女子所写。
落在石碑旁的清文仙尊恭敬地对着石碑扶额行礼“师尊。”
琼荧盯着这石碑皱眉未动——这里的气息……
怎么那么像那日水牢之中空牢房的气息?
石碑轻轻颤动了下,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神色复杂地看了琼荧一眼,清文仙尊后退一步,对着她说:“林姑娘请吧,我在此处等你。”
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琼荧才上前,将手搭在那石碑之上。
手放上去的瞬间,琼荧眼前一晃,鼻间嗅到了熟悉的霉味儿与湿气,再睁开眼时,人已经落在了水牢之中。
她这一路上倒是想过这位清文等人的师尊‘思源仙尊’的样貌。
修为到达合道期后,仙骨重塑,这位思源仙尊就算不是个翩翩佳公子,也该是个鹤发童颜的仙气飘飘的道人吧?
可出乎琼荧意料,她落在这水牢之中睁开眼后,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和其他入魔者不同,这位老妪枯坐在角落里,神色却是清明的。
老妪独臂,一只眼睛紧闭着,另一只眼睛清澈如孩童,正好奇的打量着琼荧。
琼荧的视线下移,落在她怀中紧抱着那个人时,眼底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被她抱在怀里的青年穿着水云宗亲传弟子的服饰,眉目俊秀,两颊上还泛着淡淡地红晕。
“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对不对?”
老妪突然开口,她像是许久都不曾说过话了,声音沙哑难听,像是锯木头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