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团和豆沙包在小世界的那场婚礼琼荧确实没去。
一来么,她若是去了,剩下的天道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都跑过去凑热闹。
这么多天道一起过去,万一不小心招惹点什么,那给豆沙包的小世界带去的只会是麻烦。
二来么,她委实没能走开。
无它,她身上出了点麻烦。
换言之,她玩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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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荧荧,我们就是青梅竹马耶~”
小公子约莫七八岁,手里握着根竹子,神气扬扬骑在墙头看着院中石桌旁坐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才六岁,穿着一袭桃花/色的罗裙,扎着双丫髻,发上的花苞拿红绳束着,还各坠着金色的水音铃铛。
“周小公子!您快下来啊!”
小姑娘还没反应,她身边的嬷嬷反倒吓了一跳,忙跑到墙根底下想要将人接住。
“嬷嬷,别管他!”小姑娘眼皮子一掀,没好气地说,恨不得将小公子手里的竹竿抢过来,亲自将这个吵着要做她竹马的家伙抽下去。
嬷嬷闻言无措地站在原地,一边听着主子的命令不敢动,一边又害怕周将军家的这个小祖宗真的从墙头摔下来。
“嬷嬷,您去外头歇歇吧,这里不用您看着。”小姑娘开口便将人打发出去。
嬷嬷犹豫着应下,揣着满心的担忧离开小院,预备着去看一看小小姐的点心做得怎么样了。
若是旁的人家,说不定嬷嬷还会再劝上两句,可这是艾府,天子脚下的那个艾府。
这家的主子年方十六,却已经成了扶持幼帝的首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啊不,是不是那一人之下还难说,毕竟小皇帝年仅十岁,几乎事事都会听从艾首辅艾大人的安排。
可谓是天下权力集一身,是帝王都要退避三舍的强势。
论起对下人的态度,艾大人倒是宽厚仁慈得很,府中也甚少有什么打骂奴仆的事情发生。
每逢年节生辰,还有格外的赏赐与休假,是以外头都说能进到艾府当差是件福事儿。
可就是这么一个和善的主人家,却唯有一点禁忌绝对不能碰。
简单来说,就是主子的命令绝对不允许违背。
无论你是跟随主子多年的贴身仆从,还是哺乳主子的奶妈,皆是如此。
按理说,若这艾府只有艾大人一人,这规矩自然是要得的,可关键是艾家在一夜间多了个七岁的奶娃儿。
刚开始的时候,有老仆仗着自己资历高,而小小姐年岁小,还想着要拿捏小小姐,在小小姐下令的时候站出来玩阳奉阴违的那套把戏。
谁料当天小小姐就把状告到了首辅大人那儿去,那位老仆当日就被发卖出去,至今音信全无。
好在小小姐平日里被教养的极好,虽是个孩子,但也是个行事有分寸的,不会下达什么太过胡闹的命令。
嬷嬷想着这些,又担心地看了眼小院的方向。
人人皆道周将军与艾首辅不和,可两家的府邸却是先帝所赐,不得随意更换。
是以两人再怎么看不对眼,也不得不比邻而居。
原先还算是相安无事,可自打小小姐被带回来之后,周家的小公子便翻墙头翻得勤,一天天拿着竹马青梅来说事儿。
好在两人岁数也不大,两边大人也懒得多管。
小院里,小姑娘捧着一杯清茶看墙头上的小公子,态度格外悠闲。
“荧荧,法华寺的桃花开了,我们去赏花好不好?”
“你下来呀。”
“荧荧,这个月灯会据说会很热闹,我们去看好不好?”
“你下来呀。”
“荧荧,我家新养了两条狗,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抱给你看好不好?”
“你下来呀。”
小公子瘪着嘴,弱弱地说:“我……我不敢,你让你家下人给我搬个梯子么……”
小姑娘微微一笑,冲着墙头上的小公子比划了个口型。
——该!
搬梯子?想得美!
小姑娘在院子里美美哒的晒太阳外带绣花,小公子骑在墙头抓耳挠腮,坚持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恼恨的叫出声。
“你这个女人都没有心的吗?”
小姑娘微微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院中亭亭盖盖的枇杷树上顿时落下一暗卫,暗卫单膝跪于小姑娘身前,低垂着眉眼恭敬地唤:“小姐。”
“通知将军府的人,将周小公子领回去。”琼荧头也不抬地说,她看着手中绣好的帕子,怎么看都觉着不满意。
“是。”暗卫应下。
“荧荧!”周耀急了,也顾不上这墙高了,竟鼓起勇气从这墙上往下跳。
他尚未落地,暗卫已随着风落于他身侧,不过眨眼间就将人重新抱到了墙上。
暗卫又一次跪在琼荧身边时,就连衣摆都没动一下。
周耀瞠目结舌地坐在墙头,急的面红耳赤,憋了半晌后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欺负人啊!”
琼荧捏着绣好的罗帕起身,她一撩眼皮看了这个小孩子一眼,在他悦耳的哭声中悠悠远去。
事情还要从豆沙包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随便的名字说起。
那日之后,天道因为‘名字’一事集体反叛,相约杀到云岛来找她要名字。
为了躲避‘追杀’,琼荧火急火燎地带着女儿和自家男人跑到了小世界中,结果幺幺身上的封印在中途出了点小问题。
为了光明正大的隐藏自身,琼荧只能将错就错留在这个小世界。
可坏就坏在这点小问题上了。
她不小心将自家男人的记忆也给封印了不说,还将女儿的灵魂……咳……放到了周家小公子身上。
唔……就是骑在墙头上,日日吵着要做她竹马的小公子身上……
而她男人,则是当朝首辅,传言中把持天子以掌朝政的大奸大佞之臣。
四个月前,这位奸臣遭人追杀,差点死在破庙之中,却被一个小乞丐拿着半个发馊的窝窝头和雪水吊着一口气,生生叫他等到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