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乎乎气结,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种荒唐的回答。
可回应她的却是浩宇之中祭坛之上大放的光华,一直来运转缓慢的阵法在突然之间爆发,躺在祭坛之上的那位创世神明气息暴增。
零零满目悲哀,最终只无力地低下头。
原以为主系统爷爷在临死前好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没想到一切不过是奢想。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灼华撑着胳膊坐起身,面上没有半分惶恐,仿佛正在受到生命威胁的不是她。
“天道太过干净了。”灼华风轻云淡地点评道。
干净的宛若稚子,干净到只剩下一根筋。
就算实力强大,也会顺着所谓规则推动小世界发展。
她的系统一一已经快被吓破了胆,正紧张地挡在她的前面看着来势汹汹的天道。
“所以我想,她是不是曾经入过魔。”灼华心平气和地说:“而后封印了自己的阴暗面。”
没想到她会在突然之间说起这个,白乎乎在短暂的愣神后蹙了眉头。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的娘亲,是高高在上的创世神明,拥有最为纯粹的心灵,怎么可能会入过魔呢?
更何况,娘亲是个连自己生死都不在乎的存在,怎么会有东西逼得她入魔呢?
可事实摆在眼前,白乎乎又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思考。
看着陷入沉思的白乎乎,黑漆漆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三千天道的阴暗面尽在我身,可娘亲的阴暗面在哪里呢?”
白乎乎是第一个天道,黑漆漆与她相伴而生。
可娘亲明知阴阳相衡的道理,为何不将阴阳集于天道一身?
黑漆漆抬手打了个响指,手边黑色的烟雾化作了蛇形,低低的嘶叫了一声。
当初他未诞生灵智时,便是吞噬万物的存在。
诞生灵智后,又为了白乎乎指挥翳蛇祸害了不少小世界。
难道娘亲不知道他这个集三千世界阴暗于一身的存在有多危险么?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赋予他这般强大的力量?
“如果娘亲创造我等时,本就是不完整的呢?”黑漆漆声音低沉。
她本身就是残缺的,所以才无法创造完整的天道,只得将阴与阳分开创立。
所以有了他。
白乎乎拂开他的手沉默着回到祭坛旁,心中却止不住的发寒。
如果娘亲在创造他们时便是不完整的,那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娘亲的残缺?
她看向祭坛上那个气息正在减弱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为了这个男人吗?可是……
如果她记得不错,是黑漆漆曾经吞噬过这个男人啊……
难道在这个男人消失之前,娘亲便已经入了魔吗?
为什么啊?
黑漆漆长叹一口气,他回头看向满脸麻木的灼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地问:“可得到你想要的了?”
灼华无力的仰倒:“没意思。”
若是那家伙当时选择了凌霄,灼华还能嘲笑她的伪善,可那家伙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明明都知道是假的了,为何还要舍弃一切去救苍生?
讨厌死了,那家伙那么选,还叫她怎么理直气壮地讨厌她啊!
灼华委屈的捞过一旁的毛绒娃娃直锤。
说到底,这次在小世界中她也没做什么。
不过是在最初给了皎月宫主大乘期的实力,给了某些人魇气可以提高实力的假象。
不过是诱导无妄尘,借着千机楼的势力,放了点流言。
不过是在某个创世神明冲动的时候,提醒她以小世界为先而已。
【宿主,你何苦呢?】一一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惆怅的开口。
灼华抱着娃娃翻了个身,不想理它。
……
凌霄老祖抱着她入了云岛,他怀里的人已经哭得没了声音,只是靠在他的胸前宣泄性得流泪。
他每走一步,她身上的黑色便褪一分,直到他踏入他们的小院时,琼荧的长发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她依旧是那个不染尘埃的创世神明,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荧荧?”凌霄老祖将她放在床榻上,低声唤了她一句。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总算有了点反应。
凌霄老祖微微松了口气,将她哭的花猫儿似得,抬手便给她用了个清洁法术。
谁料法术落在她身上,却是半点变化也无。
凌霄老祖微怔,捏了捏她的手心,出去打了水来沾湿帕子为她擦脸。
自始至终琼荧都安静的看着他,态度平静到诡异,直到凌霄老祖解开她沾了泥土的外袍后,她才开口。
“阿九。”
琼荧突然笑了,笑容灿烂若雪原上盛开的罂粟,带着诱人却不自知的魔力。
“唔?”凌霄老祖按在她领口的手指微顿,他抬眸看过去,面上带着点诧异:“怎么了?”
两人挨得极近,近到琼荧只要伸长脖颈便能吻到他的地步。
她笑着,说出了千万年前便对他说过的话。
“我想要一个孩子。”
琼荧伸手按住他放在自己领口处的那只手,带着他往后倒去,她的语气低柔鬼魅,不像是神明,反倒像是诱人沉沦的妖精。
“荧荧?”凌霄老祖单手撑住床板,错愕的看着突然做出这种举动的心上人,不知为何竟觉浑身发冷。
琼荧看着他,眼神幽若烛火,笑容意味深长。
这次是你先开始的,所以,若再想离开……
可就不止是被清除记忆这么简单了啊……
琼荧闭上了眼睛,心境动摇的那一瞬,她终于想起了曾经遗忘的所有,也想起了曾经无法控制的贪恋。
梦中世界便梦中世界罢,虚假便虚假罢,只要这梦中世界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持续到她生命的尽头……
就算是场骗局也没关系,只要这是一场切切实实地美梦就好……
“荧荧,你怎么了?”凌霄老祖蹙了眉头,耐心地问她:“你这会儿心绪不稳,我先帮你清理好不好?”
“我想要一个孩子。”琼荧执拗的重复。
凌霄老祖啧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乖,等你状况好一点,嗯?”
他吻着她的眉心,又补了一句:“我会努力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