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荧熟练地拜了个堂,才在喜娘的牵引下入了新房,那人后脚便跟过来挑了盖头,又为她摘了凤冠。
“乖。”
艾九摸了摸她的发,神色冷冽看不出什么喜意。
“别出屋子,困了便先睡。”艾九嘱咐,犹豫了下后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是很危急的事吗?”琼荧揪住他的袖子紧张地问。
她男人这身子可没半点武力值啊……
要是记忆尚在,好歹还能用出个一招半式,可现在他这样子……
“没事。”艾九又摸了摸她的发,哄小孩似得说:“明天给你做八宝吃好不好?”
【啧,这一听就是回不来的调调啊!零零打了个激灵,趁机推销道具【大人,系统商城看看不?咱家的防具粉好用!
【终于要挂了!琼荧叹息。
这任务早就完成了,她急着走呢!
狗男人这段时间忙起来之后,比正人君子还正人君子,一天天下来连根头发丝儿都摸不到。
她想下黑手阉割狗男人都没理由……
想想就觉着此生无趣……
艾九出了房间,关门时隔绝了所有温情,面上刀削似的锋利,眉眼间怒气堆聚,又在顷刻间化作冷凝地面具,挡住了所有的心绪。
是他这段时间下手太狠,将这些人逼得太过,才有了今日这一场动乱。
可若是再来一次,他亦会这般做。
唯有如此,他才能尽快平了这天下,予她余生安然。
琼荧端坐在屋中,静静地听着外面觥筹交错的庆贺声,恍然间嗅到了藏于这喧嚣声之下的血腥。
子时已过,屋门才再一次被打开,那人看到她端坐的模样,微怔后快步走进来,却又在她三步外停下。
“怎么没睡?”艾九问。
两人间隔了烛火,琼荧抬头看他,隐隐从他宽大的袍中看见了血色。
“在等先生呀。”琼荧扶着床走下来,缓步行到他的身前,伸手便要解他的外袍。
艾九比她高出些许,为了迁就她的动作不得不蹲下身来。
琼荧吩咐人为他准备沐浴,宛若个小媳妇似的替他将外衣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艾九低头看着她,恍然间竟觉着‘先生’这个称呼好像有哪里不对。
可他才经过一场大战,正是心力俱疲的时候,也想不出什么旁的东西来,只皱着眉问她。
“还叫先生吗?”
琼荧咬了咬唇,面上染了云霞,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秋水盈盈的眸子里带着勾人的媚意,偏又纯净的若天山雪。
“夫君。”琼荧唤。
软糯的声音勾地艾九心头发软,可他还是觉着不对,他觉着自己想听的大概不是这两个字,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沐浴之后,他身上的肃杀散了许多,他着着火红的寝衣行到床边躺下,心满意足地抱住了自己的小姑娘。
他想到之前的动乱,心中生愧,又不禁抱紧了她。
自今日之后,小姑娘便彻底同他绑在了一起,再无退路。
“夫君。”琼荧抚摸着他的发,一声声唤着,将他飘远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艾九应声,觉着今夜吃的那些药大抵不够。
“委屈你了。”艾九叹息,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不敢看她眸中的纯真。
他只觉着自己脏,手中染血是脏的,心生妄念也是脏的。
琼荧缩在他的臂弯,犹豫再三才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那汇聚那点灵气是为了给他恢复记忆用的,但事到如今,还是先拿来叫他睡一场好觉罢。
灵气不多,也就米粒大小而已,随着那点东西融入艾九的眉心,这位原本还浮躁的呼吸在瞬间变得平和安稳。
【大人,咱们系统商城里的有各种等级的安神香。零零弱弱地说,对她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举双手反对?
【最便宜的只用十积分!零零嘟囔。
琼荧分神引导着灵气,闻言纳闷地看向零零【你最近怎么一直在推销东西?
之前在小世界的时候也没见小东西这样啊!
零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不是,想赚点抽成么……
琼荧觉着好笑【你要这个干什么?
【一一都成家了,我也得攒点积分当聘礼或者嫁妆啊!零零理直气壮地说。
一人一系统正闹着,睡梦中的艾九却忽而闷哼一声,顿时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去。
【爷爷怎么了?零零紧张。
琼荧抬头按了按他的眉心,将他眉宇间的褶皱给按了下去。
【没事儿,应该会做个好梦才对。琼荧说【你去玩儿吧。
艾九睡的并不安稳,他在迷迷糊糊间只梦见一片火红的海洋,走进了才能看见那是喜堂。
喜堂内外热闹,他被人推搡着向前站在了新郎官该在的位置上,手里抓着红绸,机械地拜了堂。
合卺酒,红盖头,他走完了流程,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他俯身吻上了她的眉心,倾身品尝了她的滋味,比想象中更好更叫他雀跃欢欣。
他搂着怀里的姑娘入睡,醒来时却见自家的小姑娘正缩在床角里坐着,小脸上爬满了崩溃。
艾九的脑子宕机了一瞬,才嗅到了空气中飘荡的暧昧的石楠花香。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扑上前去抓住了琼荧的肩膀,张口只问:“荧荧,可有受伤?”
难道是昨晚他正如梦中一般,对着小姑娘做了什么荒唐事儿不成?
琼荧无可奈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摇头,只说:“没……没发生什么……”
艾九尴尬的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命人进来收拾了这些东西。
他新婚自然是有休假的,只是昨日婚典上他才处理了一批人,于情于理都该去盯着。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委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小姑娘。
半夜被惊醒后便未睡的琼荧补了补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进来伺候的是个女暗卫,眉眼平顺恭敬又冷漠。
“夫人,姜先生在外厅等您。”暗卫说。
琼荧听她这么快就改了口,指尖不由得抖了抖。
阿弥陀佛,这身子还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啊……
夫人什么的……
叫的她好似老了二十岁!
新人当穿三日红,她穿了粉红色绣海棠的罗裙,裙边那金丝绣着折枝海棠,明艳又贵气。
她年岁尚小,梳了妇人的头发,添了些许端庄,但无论怎么看都还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姜玥在外厅吃了五六盏茶才等到她,看到她后先是一愣,而后便笑了。
“啧啧啧,越看你这样子我是越觉着我那个师弟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