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更何况是假期,刚刚品出点儿休闲的滋味,国庆长假就已经只剩下两天了。
苏正廷要等最后一天才会回A市,韩齐已经跟他约好了会面时间,他打算在自己回学校之前跟苏正廷好好谈一谈。
眼下他想约肖玉儿出来,跟她说明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他掏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
“玉儿,有空吗?我想跟你聊一聊,关于你爸爸的事。”
“我……,我在A区医院,暂时走不开。”
“你怎么了?”韩齐心里一惊。
“我没事,是大海住院了,我不能离开太远,你方便过来一趟吗?咱们在楼下的餐厅见面。”
韩齐不加思索,“好,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即刻就下楼去了。
郑海一大早被打了一剂增白针,据说这种针剂可促进造血干细胞的生长。
休息了一上午,下午,郑海就被护士推进了采集室,采集过程大概要3个小时左右。
肖玉儿收到韩齐的消息后,跟郑海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借故离开了,“大海,我去楼下的餐厅预订一罐鸡汤,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你把我当幼儿园小朋友那,去吧,我可以的。”
韩齐已经在餐厅等着肖玉儿,肖玉儿到了后,在柜台买了两杯果汁,就跟他在一张小圆桌坐下了。
“郑海怎么了?”韩齐挺纳闷郑海那么壮一个人怎么会住院。
肖玉儿握着果汁并没有要喝的意思,“他的妹妹换了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做骨髓移植手术,他是骨髓捐献者。”
韩齐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需要我去看望一下吗?”
肖玉儿叹了口气,“算了吧,我想,他可能并不乐意看见你,你先说说我爸的事情吧。”
韩齐握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果汁,清凉舒畅,“是这样,你爸爸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了,不过我还没有找到证据。”
肖玉儿并没有显得很吃惊只是看着有点急切,“事情是怎样的呢?你能说的具体点吗?”
韩齐点点头,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你爸爸的公司一直为万正实业提供建材,万正发现有一批钢材以次充好,向你爸爸索赔,你爸爸很有可能是无法赔偿才故意失踪。”
“可是谁会陷害他呢?”
韩齐双手放在桌上身子往椅背靠了靠,“我怀疑是万正的采购经理,私吞了差价,而你爸爸落入了他设的陷阱,无法洗脱罪名又没钱赔偿,因此躲起来找证据,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
肖玉儿拧着眉,“那要怎么办呢?现在法院一直传唤不到他,他要是再不出现,可能会被通缉。”
“我约了万正置业的总裁明天见面,我会跟他探讨一下这个事情,尽量说服他们先撤诉。”
“可是,韩齐,他怎么可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韩齐挑了一下眉毛,勾起的嘴角露出满满的自信,“万正的总裁是苏曼的父亲,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说的话他还是会认真听一下的。”
肖玉儿不甚感激,“谢谢你,韩齐,”她只会说这一句,但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
三楼的手术室突然来了几个重症病人,医生和护士都忙的不可开交,原本负责给郑海做采集的护士临时被征调。
“有个急重病人在做手术,人员不够,我得过去帮一下,你半个小时之后再过来吧,”护士丢给郑海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郑海只好返回了住院部,小汐见郑海回来了,她放下故事书。
“哥哥,玉儿姐姐呢?”
“她去餐厅订鸡汤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又喝汤啊,哥哥,我想吃排骨,”郑海摸了摸小汐的头,“就知道排骨,好吧,哥哥给你买去。”
郑海其实是想找肖玉儿在周围散散步,总在病房里呆着,下去一趟好歹也算是一种休闲运动。
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饭点,这会儿餐厅没什么人,郑海刚刚走进餐厅的大门,目光直接就扫到了肖玉儿和韩齐。
视线中肖玉儿正低着头,看起来神情低落,韩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似乎在安慰着她,俩人看起来甚是亲密。
他怎么会在这?肖玉儿不是说过会让他死心的么?为什么要背着我和他联系?为什么要骗我?郑海心里五味杂陈,惊讶、失望、愤怒、还有点别的什么充斥着他。
他愣在原地,不知是该走过去还是该悄悄的原路返回。
郑海极力克制着自己,一阵思想斗争过后,他冷静下来,肖玉儿找他也许有她的道理,本来就很自卑的他,这时心里更是退却了:我除了拖累她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他既不想让肖玉儿难堪,又不希望他俩就此发展,他的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抽骨髓都不及现在这样的难受,木头一样呆呆的看着他俩。
韩齐率先发现了郑海,他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算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但此刻的郑海已没剩下多少理智,在他的角度看来,这个家伙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居然笑的这么得意,这绝对是百分百的挑衅。
郑海的天平终于向“走过去”倾斜了,他怒不可揭的冲了过去,给了韩齐一拳。
“你特么疯了吧,为什么打人?”一向理智的韩齐念及他做过手术没有还手,只是捂着胸口眼睛瞪着他。
“大海!”肖玉儿惊呼了一声,她一把拉过郑海,“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来这儿是想……,”韩齐刚要解释自己来这儿的目的,“韩齐!”肖玉儿叫了一声打断他,“你要不先回去吧,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韩齐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他一脸不屑地看着郑海,“你看起来,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聪明。”
他转头朝肖玉儿说道:“玉儿,我等你的消息,”然后踱着不失风度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
郑海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震惊和懊悔,明明打赢了,却感觉败的一派涂地。
冲动过后要怎样面对肖玉儿?打的虽是韩齐,又何尝不是对她的打脸,责备她吗?她有什么错?她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多吗?靠!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郑海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大海,”肖玉儿叫住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肖玉儿很想跟郑海解释,但她不能,郑海若是知道自己目前的境况,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帮她,自然少不了出钱出力。
她不想再添加郑海的负担,无论是钱还是力他都已经没办法再付出了,小汐的治病费用都还没有凑齐,怎么能让他雪上加霜。
郑海还是低着头走了,肖玉儿感觉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难受、委屈,鼻子发酸,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食堂的鸡汤已经好了,肖玉儿擦了眼泪,领了鸡汤,打了几份盒饭装好,她抱着瓦罐汤坐在餐厅的凳子上发呆。
她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恢复平静,她不想让郑海和小汐发现自己有哭泣的痕迹。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滋味,悲伤和痛苦竟然需要隐藏。
肖玉儿回到病房,郑海没在,“小汐,哥哥呢?”
小汐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玩具,“哥哥说去买排骨,还没回来。”
“小汐,姐姐买了鸡汤,排骨明天再吃好吗?”肖玉儿夹了根鸡腿放在盒饭上递给小汐。
“嗯,谢谢姐姐。”
不得不说小汐是个异常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没有人陪伴的时候,会自己玩玩具,看看书,画会儿画,或者打开电视看看,一个人呆的烦了也会到走廊活动活动。
“小汐,你自己在这好好吃饭,姐姐去找哥哥好吗?”
“嗯,”小汐点点头。
郑海从餐厅离开后直接去了采集室,这时候护士已经回来了。她让郑海躺好,开始在他两条大腿根处的股动脉插管,血液被管子抽出后,通过一个仪器将造血干细胞分离出来,分离后的血液再通过另一根管子回流到身体。
他闭上眼睛,全身的血液开始循环流动,身体不适造成的肌肉抽搐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甚至都想抽自己,活的那么憋屈,为何那么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