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船只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众人瞬间翻倒在地,盘子器皿桌椅板凳也没幸免于难,戒心抓住了一根木柱,稳住自己后反射性的去看傅剑,谁知他正半蹲,依靠自己稳定而又强大的下盘愣是在没有依靠任何外物的情况下岿然不动,仿佛与那巨晃的船只自成一体。
混乱中,戒心对他的实力惊讶不已。
“撞上冰川了!!不能再走了!快靠岸!”船只摇晃幅度变小之后,船头的船夫大声吆喝了一声。
众人跑去窗边,只见船的正前方是一片厚达半米巨大大冰层,冰面辽阔,冻结千米,远远望去一片冰蓝!
“坏了!!船长!!船底被冰锥撞破,漏水了!”一个在底舱的船夫惊恐道,他能感觉到船正在下沉。
“什么!漏水了!船要沉了!”客人们开始慌了。
“大家镇静!船还没沉,我们先靠岸!”船长镇定的声音传达至各处。
“是!”
“掉头,掉头!百米外有渔村!去那里”有人猛打船舵。
“拉帆!”有人将粗绳绑在腰间,奋力拉帆。
“开船!”船长发令。
最终在船沉下三分之一的时候,众人靠了岸,各自抱着行李争先恐后地登上搭在岸边的木板,奔命下去,船长船夫帮他们搬运行李,最后才收拾自己的东西下船。
南北货商一包袱丁玲咣当的东西,不给人碰,挤开了那对年轻父母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想第一个下船逃命,江湖侠客长剑出鞘,登时把他吓去了最后一个。
众人站在岸边,眼看着那艘庞大的船只最终消失于深水之中,沉默渐渐弥漫。
“怎么办,船沉了,这可怎么走啊。”年迈的教书先生非常绝望。
年轻的父母抱紧一双儿女,心有余悸的抚摸着小女孩的背,“咱们活下来了,囡囡别怕。”
江湖侠客抱着剑拉低了草帽,南北货商正细细轻点财物。
船长清点了一下人数,道:“顺子死了。”
其余船夫脸色凝重,悲伤又无奈。
“你在干什么。”船长看到一个身穿藏青僧袍的人正奇奇怪怪的往水里扔什么东西,让他很警惕。
戒心将往生符扔进水里,转身解释道,“此乃往生符,可帮你那位兄弟摆脱这水中其他水鬼的纠缠,早日往生。”
“神棍。”南北货商嗤笑。
船长却是一愣,而后走过去,发现水中的确有一张符咒,而且那符丝毫没有被水浸湿,十分的神奇,船长信了几分,于是对戒心道,“多谢大师。”
“傻子。”南北货商见船长相信戒心,连他也骂了进去。
船长是个好脾气的憨厚人,被人骂也没反驳什么。
周围人这几日大多都被这货商的嘴巴刺过,没人搭理他的话茬。
侠客抱剑站的远,拉低了草帽,一言不发。
其余人遥望那漆黑水面,也尽数默然。
“现在船沉了,又到了这么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你说,该怎么办吧。”南北货商诘问船长。
船长转身,“你们放心,我们商号每三日便会有一艘船经过这里,届时我去说情况,必定可以让诸位顺利抵达南疆,而且我观前方冰层半米深厚,若往后三日天气晴朗,说不定,可以从这里继续通过。”
见他这么说,所有人稍稍安定了下来,南北货商犹是对此次惊险出行抱有不满,一股脑的在那追究船长责任,其余人先前还劝几句,奈何货商嘴巴了得,最后纷纷败下阵来。
其他人吵时,戒心站在水岸衔接处,皱着眉一直看着那黑水。
“师姐,怎么了。”傅剑同她并肩而立。
“你看这水,黑的。”戒心语气稍重。
傅剑点头,“可能是天黑的缘故。”
戒心眉头拢地更紧了一些,“那这水也不至于这么黑…而且,从咱们上岸的那一刻起,这水就开始没有任何波纹了,而起你闻,这水里有一股味道。”
傅剑蹲下身,捧起了一点水,闻了闻,随后甩开,“腥味,咸味,还有…血味。”
戒心递给他手帕,“对,血味,很浓的血味,近日这水里死了至少一百人。”
傅剑接过手帕,没有擦手,趁戒心思考时收进怀里,“一百人…不寻常,这里有古怪。”
寻常淹死的人绝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达到这么大的数量,这里是哪,一路之上所有河段皆水流平缓为何独独这段冰封千里,河水又为何血味浓重?
一切疑问随着戒心来到这个陌生的小渔村渐露头角。
低着头,戒心的眼角突然被一抹亮光刺的一眯,抬起了头,只见昏暗的月光映在水面反射出的一片暗银色光影之中有一抹更亮的银色在水面一闪而过,快速的恍若错觉。
那银色坚硬又锋利,形状如同大鱼尾巴,钻进水底之时悄无声息。
傅剑方才一个劲的摸着胸口里的手绢,没看到那惊悚的一幕。
戒心心下凝重,抓起傅剑远离脚下平静的死水,远处的船长以及众人也讨论出了结果,似乎打算进渔村借住三日,等待后面的船只前来救援,船长正示意戒心两人跟上他们。
“走吧。”
穿过石子嶙峋的岸边,走过泥泞的羊肠小路,众人七拐八绕,找到了那个看着不远实则很远的小渔村,村子破败且小只有十几户人家,走上半个时辰便能轻易逛遍整个村子,村外是十几艘风化了的小船还有破烂不用的渔网以及一些大鱼的骨头残骸,众人路过时,上手摸了摸看了看,那对小孩子还捡了两根同他们手臂粗细的鱼刺把玩。
村后则是无数怪石嶙峋的大山与树林,幽深静谧。
此时刚刚入夜,村子里点着灯,周围还算明亮。
船长敲了其中一扇门,“请问屋内有人吗,我们几人正巧路过此处,故而前来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屋内的说话声停了下来,就在他们以为会有人来开门的时候,灯熄了。
紧接着其余人家的灯也纷纷熄灭。
“看来这里的人并不欢迎咱们。”年轻的教书先生柔弱的脸上一片颓丧。
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只有这么一个小渔村,如若渔民们不肯收留,那他们只能露宿荒野了,届时万一有饿极的野兽趁他们熟睡之际吃人怎么办。
“哼,人家是不欢迎你们,瞧瞧你们那副穷酸样。”南北货商紧紧的抱着一个大黄包袱走出了队列,来到了房屋前,随后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板。
“咚咚咚。”货商敲了门,“我知道里面有人,本大爷可跟刚才的那个穷鬼不一样,只要你们把屋子腾给本大爷睡觉,本大爷就给你们钱。”
说完把那几枚铜板透过门缝塞了一枚进去,铜板进去,没有落地,说明里面的人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