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夸张道:“呀~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不好意思,我就是对你有意见,对你们缥缈殿掌门有意见,谁让你们掌门在先前的宴会上对我不敬呢,要知道,我可是闻名天下的一剑的好友。”
羽白气的简直要炸开,然而听到戒心的后半句却精光一闪,“哦?这么说,身为一剑大侠的好友,你似乎就高高在上了起来,连我们缥缈殿都不放进眼里,那这么推算的话,天蛊阁、青山派、蛊王派岂不是都入不了你的眼?”
羽白明显的是在给戒心挖坑,倘若她说是,便是同时得罪四个门派。
怎么想,戒心都会否认。
青水觉得羽白对一个女修士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了些,当下要为戒心说几句话,免去她的窘迫。
谁知戒心直接认下了,“是,我就是看不上你们几个,更看不上你们几个背后的门派,不想跟你们这群人一路,怎么样?”
青水登时一愣。
羽白仿佛怒气值直接飙到顶点,手指朝洞口一指,似是因为门派被一个散修羞辱,气到了极点,“那就请你离开我们的队伍,我不欢迎你这样侮辱我等师门的人!”
戒心一副‘不用你说我也会’的酷拽脸,“这破队,我本来就不想待,还有,我离开后,你们如果遇到危险了,可别舔着脸求我来救你们。”
说完,还真的走了,丝毫不担心自己一人会在外面遇到危险,走的潇洒,干净,又利落。
青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多次出言挽留,戒心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盖无视,赤练乐得竞争对手作死,心想她走了就别回来,一出去葬身兽腹更好,坚决不会说什么。
反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墨北却是跟上了戒心。
羽白懵了,知道墨北走出几步之后才反应了回来,“少阁主,你这是做什么?!”
墨北不发一言,将他无视个彻底,三两步走到了戒心的身边,只见戒心看了墨北一眼,两人就走了出去,跟他们分道扬镳。
羽白重新带起了路,然而内心却是在不停地咆哮——该死的,竟然没办法留下她们,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这四人一起忽悠了过来!
呼~安静下来,没关心,先除掉青水还有赤练也不错,至于那两个,等除掉青水、赤练之后再想办法好了,生死林这样的地方,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拂开一根垂落而下的藤蔓,戒心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话是说给她身侧墨北听的。
“有哪一条规则规定,我不能跟你走同一条路。”
戒心轻笑,“倒是没有,不过你这样亦步亦趋,穷追不舍的,倒真有几分像是看上了我,少阁主,你我同为女子,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就不必做了吧。”
惊世骇俗的事情…蕾丝边?
墨北一愣,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后,白皙的脸颊上飞速升起一团红黑的光晕,“谁说我看上你了?休得胡言,我对你全无那方面的兴趣。”
戒心明显不信,眼底的怀疑越发深厚,墨北红着脸,愣是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好在戒心也知道这个话题尴尬的很,主动跳了过去。
“跟就跟吧,不过,不管你处于什么目的,我都要先把话放在这,一会我要去的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若无法自保,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她这话是在实在不过的大实话,她一会要去的的确不是谁都能去的,极其排外,轻则半身不遂,重则魂飞魄散。
墨北不知她要去哪,但肯定的是,铁了心的要跟着她。
戒心见劝说无果,便不再多费口舌。
接下来,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她们穿过毒刺丛生的密林,趟过湍急的河流,躲避大型猛兽,在树上跳跃穿过细密的藤蔓,那些藤蔓十几米的长度,粗壮深绿,阻碍视线,需得攀越树冠才能勉强越过。
越往前走,墨北心中的疑虑越深。
密林、河流、藤蔓、走兽,地形错综,走兽凶猛,常人涉足早死了千八百回,但这人却自始至终一副游刃有余的淡然模样,步履稳健,呼吸平稳,沿途甚至还有闲心观赏风景。
莫说受伤,就是穿梭最为棘手的藤蔓之时,这人都悠闲的摘下了几朵藤蔓上的花闻了闻。
这连贯老练的带路、淡然轻松的态度,全然不像一个第一次涉足生死林的外来人口,这生死林反倒像她的后院,随意逛,随意跑。
这都不奇怪,那什么才算奇怪。
藤蔓渐渐稀疏,前方视线明亮了些,看来前方就是藤蔓的尽头,墨北从树冠上跳下来,站直膝盖之后,愣了——是方才她们跟羽白、青水、赤练等人分开的那处洞穴,而戒心…哪还有她的身影,早就甩开她不知所踪!
生死林面积庞大地形复杂,她跟在天蛊阁阁主身后来过一次,深知此处的错综难记,别说记住这些地形,光是不迷路便费劲的很。
然而两个时辰的七拐八绕,那人竟是一丝不差地将她带回了原地,而且为了不被她发觉任何不对,走的还是跟先前羽白走全然不同的路,这人心中有一副生死林的地图不成?!
“...”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她被甩了,再多牢骚也无用。
先是一反常态的主动与羽白起冲突离队,后又是花费两个时辰甩开她,再加上她对生死林那无从得知的熟悉,墨北由以上几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戒心很有可能知道鬼手花的所在之地!
墨北不甘心就这样落后一大截,捏紧了拳头,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洞穴,最后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她跟不上君伶,但也绝不相信羽白,缥缈殿一派都是些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羽白不主动对他们下手就算好的,又怎么会主动大方的跟他们分享鬼手花的情报。
斗法大赛乃南疆全体修士能参加的最高水准的比赛,胜者不仅有蛊王做奖励,而且还能借此时机名扬天下,名利双收,羽白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那青水就是个憨批,赤练也不过看起来精明,那俩货实则都耿直过头,怎么玩的过那心思九曲十八弯,肠子九折连环绕的羽白。
她敢肯定,洞穴下面,肯定有陷阱等着他们。
此时的天蛊阁广场的光屏,从中间被两道线分割成了三部分,依次投放这三波人的行程。
光屏这一头的人很清楚戒心甩开墨北之后的进程,她去了一处荒僻的深山,手里拿着一只铁盒,里面是先前从黑娘那抢过来的尸蛊,步履轻快、面带喜色的,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突然,她的瞳孔聚焦在了半空中的某一个点,但从光屏另一头看来,戒心此刻正通过巨大的屏幕跟他们对视,那视线不偏不倚,一丝不差。
仿佛她知道半空中那个点藏匿着天蛊阁阁主派放的灵眼一般。
她这一眼,平静无波的,但就是瞧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生冷的寒颤,内心不约而同的想——不会吧,天蛊阁阁主实力趋近大巫,修为精深,她应该不会变态到能识破了一个接近大巫的人灵眼吧。
所有人如坐针毡的时候,戒心又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于是全都松了一口气,唯独侠客,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嘴巴也紧绷了起来。
“人,消失了…”
青山派掌门以为自己幻听,看过去,却见侠客眼底一片凝重,“哪消失了,不都在光屏上面么?一剑大侠莫不是口渴所以眼花了,来…我的茶给你喝。”
茶杯递过来的时候,侠客推了一下,茶洒了一地,青山派掌门被烫的诶呦诶呦地叫唤。
侠客没有表示,冷冷抱剑,看着光屏。
缥缈殿掌门笑:“呵,人家一剑大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喝你敬的茶?”
青山派掌门不甘示弱的回击;“那也总比某人方才一直搭话却被全程当空气的好。”
天蛊阁阁主:“安静,诸位还是安心看比赛的好。”
缥缈殿掌门笑:“比赛是徒弟们参加,咱们做师傅的在这干巴巴坐着,简直无聊过头,不如学前两轮,组一个赌局。”
一个小门派掌门问了句:“什么赌局?”
缥缈殿一看说话的人出身小门派,语气里的不屑明显了起来,“当然是赌最后谁赢,赌注…就拿出各位门派之中最贵重的法宝如何?我赌羽白,赌注为我派炼蛊秘籍。”
小门派掌门被炼蛊秘籍四个字馋的心动了,然而却也知道这是几位大佬在为自己的徒弟撑威风呢,哪有他们这些小门派说话的分,于是赶忙贴着笑脸,笑道:“我这小门小派的哪有什么法宝,而且这五人之中也没我的徒弟,我就不参加了。”
“我也是…”
“我也是…”
…
缥缈殿掌门挑衅的看向青山派掌门:“青山派呢?”
“呵,你都敢赌,我为何不敢,就赌我这把剑!”
长剑拍在桌上,颇具气势。
“很好。”缥缈殿掌门道,“那阁主呢。”
天蛊阁阁主拿出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玉盒,“赌我千辛万苦从清心观求来的洗髓丹如何。”
众人看向那小玉盒的眼神登时火热起来,缥缈殿掌门竭力稳住声音,“不愧是天蛊阁,大手笔,我心服口服,蛊王阁呢?”
蛊王阁阁主拿出了一只排行榜上排名第十的毒蛊,虽说没有前面三个赌注贵重,但也是门派里最值钱的一个了,所以就算在瞧不上,这个赌约也算成了。
缥缈殿掌门将赌注放到一个空桌上,作总结,“赌注共四样,谁的徒弟赢了便可一起拿走这些胜利品如何?”
天蛊阁的九品丹药洗髓丹、青山派掌门的随身佩剑、缥缈殿的炼蛊秘籍,蛊王阁的珍稀毒蛊…
这是什么神仙赌局!一瞬间,斗法大赛的整个逼格都提升了十个档次有木有!太刺激了!到底谁会赢,到底谁会将这些宝物收入囊中…!
“哐。”
侠客将一白拍在那些宝物之间,回头冷冷道,“我赌君伶,赌注,一白。”
“嘶!~~”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有人颤巍巍道,“一剑大侠,这可是天下第一剑,输了可就拿不回来了,您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言下之意是那散修输定了,你还是不要白搭的好,趁着还能反悔赶紧那回去吧!
这人说这话其实出于巴结侠客的心态,想趁机搭上线,卖个乖,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侠客竟然对那散修充满盲目的自信,不但没有拿回来,而且还将一白放在了所有东西的最上面。
那人悻悻,未再多言。
缥缈殿掌门看着那通体雪白,安静的躺在桌子上却也灵气四射的一白,眼底充满贪婪——天下第一剑,一白,削铁如泥,而且已经产生了剑灵,有助于其主早日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简直是一大法宝!假如这剑为他所用,那他本人岂不是可以名扬天下,而且还可以带领缥缈殿更上一层楼!
青山派掌门不必说,沉迷剑术多年,对剑的喜爱简直比自己更甚,看着一白,口水都险些流出来。
倒是天蛊阁阁主,对自家女儿充满了信心,不过内心却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墨北胜出,一定不会收一白,反倒还给一剑,还能在他那他那讨个人情,天下第一剑客的人情,可不是随时都能讨的。
目光回到光屏上,戒心那边仍旧在爬山,不知目的是什么,墨北倒是顺利的根据记忆来到了一片沼泽,不过却没找到想要的鬼手花,反倒是右边光屏的青水等人,有了进展。
越往下走,洞穴越狭窄,最后窄道只能勉强地两人并行,长时间的黑暗之后,三人终于下到了洞穴的最底部,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通过羽白手中的火折子可以勉强看出,他们的面前是一处大的离谱的水池,很安静,很阴冷。
赤练夜晚视力还算可以,勉强能将内部场景看出一个轮廓,便道:“这可没有沼泽,你该不会带错路了吧。”
青云也点燃了一只火折子,指着西北角,“是不是那里?”
羽白,“是,就是那。”
?
两人终于察觉出了不对,羽白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刚刚他还在他们前面的啊…
回头一看,羽白不知何时跑到了他们背后几十米远的地方,火折子将他一脸阴险照的分明,而他的右手拿着一把剑,剑正插在石壁的一处缝隙中,那缝隙一路蔓延到顶端的石壁,假若缝隙变成裂口,可想而知,这个山洞狭窄的甬道便会瞬间坍塌,从而堵住,里面的人便会永远被困住。
青云终于反应了过来,长剑瞬间出鞘,同时脚尖一点,飞速略向羽白,“你算计我们!”
羽白邪恶一笑,“现在明白,晚了,蠢货!”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