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1.农场

  陈年玺蹙眉。

  南宫晏斟酒给他:“你愁眉苦脸做甚?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人云亦云听个乐而已!”

  “你不觉得奇怪吗?宫里有人中毒,御医们却当没看见没发现一样,这分明有问题。”

  南宫晏美滋滋地品着酒,心情一点都没受影响:“你管那么多干嘛?多管闲事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结果,你安分些。”

  陈年玺睨他一眼:“事情撞在眼前,躲不开就只能管。”

  南宫晏笑笑:“我猜,都是月姑娘的主意吧。你做不了她的主,只能听她的。”

  陈年玺抿唇,也不反驳。

  “月姑娘好本事,把太后娘娘哄得开开心心,把你也治得服服帖帖。”

  “你少说混帐话。今儿你把她吓得够呛,这笔账怎么算!”

  “三爷越来越小气了。”

  “是你越来越疯!”

  南宫晏挑眉一笑:“你且等等,我回去问问我家老爷子,看他怎么说?”

  “宫中的事,先不要招摇了吧?”

  “你怕什么?我老子还能害你不成!宫里头的事,牵扯太深,谁的手也伸不进去。”

  “如果真的是太子所为,后果不堪设想。”

  陈年玺一直以为太子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将来必成明君,可惜,事情总不能如愿。

  “你辅佐太子殿下,无可厚非,赌注都压在台面上了,反悔也是全赔,先豁出去看看。”

  南宫晏劝他看开点,人无完人。

  “你倒是和我一起豁出去啊。我在宫里,水深火热,你在外头逍遥自在!”

  “我这人素来喜欢慢半拍。”

  酒足饭饱,南宫晏醉醺醺地坐马车回去了,陈年玺脸颊微红,毫无醉意,蒋月扶他坐上马车,送他回府。

  康氏不知怎地知道了,派人稍话责备二人:“青天白日就喝得不醒人事,成何体统!三公子肆意而为,姑娘也该规劝规劝,不要在外头丢了王府的体面。”

  蒋月垂眸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近来康氏动不动就来找她的麻烦,她都是表面笑呵呵,内心无限反弹。

  苏嬷嬷拿着一摞地契过来,给蒋月过目按手印。

  “十亩良田,五年契约,姑娘过过目……什么时候得闲了,再去跟我看看。”

  “嬷嬷办事真快,那就明儿吧!”

  “也好,公子要不要一起去?”

  陈年玺盘腿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像睡着了似的。

  蒋月回头看他一眼:“咱们先去,等收拾妥当了,再让公子过去。”

  谁知,次日早晨,蒋月一出府门,就见陈年玺坐在马车上的侧脸,树顶透过的阳光,正好覆在他的脸上,有种迷之神采。

  他微眯着眼睛,看过来,对蒋月勾唇一笑。

  蒋月莫名心跳加速:越来越会撩人了,大早上的,不带这么玩的!

  她跳上马车,欢脱如兔。

  陈年玺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了一下她的额头,生怕她磕到碰到。

  苏嬷嬷很识趣,带着香宁去做后面的那那辆马车,让他们亲近独处。

  “公子怎么来了?”

  “放你一个人去荒郊野外,我始终不放心。”

  蒋月莞尔:“因为南公子的玩笑?没事的,宁亲王府的马车谁敢截道?”

  陈年玺攥住她的手,包入掌心,半开玩笑:“王府的人就敢截啊。”

  蒋月闻言一诧,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要问公子来着,公子之前流浪在外,为何不找人求救?”

  以他的身份,只要通报一声,各州各郡抢着来人巴结讨好,可他却低调行事,宁愿跟着她吃苦遭罪。

  陈年玺眸光一沉:“好好的,说起这些作甚?”他停顿一下,才道:“我当初在猎场是被自己人暗算的。虽然,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知道……王府之中,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谁?”

  “七成是王妃,三成是世子。”

  原来他心里明镜似的,蒋月抿紧了唇:“我也这么怀疑过,公子有难处,不得不低调行事,一旦暴露,后患无穷。”

  “王妃视我为眼中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太欺负人了。”

  蒋月幽幽叹了口气。

  话题有点沉重,她忙调转话题,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宅院才刚刚开始盖,连屋架子还未成型,如今能暂时歇脚的,只有一处茅草屋。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桌椅板凳茶壶茶碗,样样都有。

  等到宅院建成,良田开荒,她可以和陈年玺经常过去小住,种种菜摘摘花,放松心情。

  陈年玺刚开始听着,还觉得挺不错,闲散田间,风淡云清。可听着听着,蒋月又说要养猪养牛,还要做一间大大的鸡舍……

  “猪,牛,羊,鸡!都和咱们在一个院子生活?”

  蒋月捂嘴偷笑:“是啊,农场里面怎么能不养小动物呢,如果地方够大,我还想养几头毛驴拉磨呢!”

  陈年玺蹙眉,脸上的神情无奈又好笑。

  “全方位,纯享绿色农场。公子可别嫌弃,到时候还得帮我的忙!”

  蒋月想要建造一条属于自己的生产补给线,肉蛋奶菜,配量充足。

  近三十亩的田地,被她划分成粮食区,蔬菜区和果树区,每亩地都要有两个人来看管栽种,算下来就是将近六十个长工。

  附近的农家有不少人想要做事,这里的工钱丰厚,又是王府的地盘。

  苏嬷嬷把名册拿过来,上面不止有人名,还有他的住址和家属亲眷。

  陈年玺翻看一页,不解道:“写得这么仔细,快闭上户部了。”

  蒋月笑:“没办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把他们的底细查清楚了,省得有人浑水摸鱼来捣乱,我也能安生点。”

  “就属你的主意多!”陈年玺合上本册,弯曲食指,轻刮她的鼻尖:“亏得你这样仔细,否则,我怕是要死上千千万万回了。”

  “公子这是夸我呢!”蒋月莞尔一笑:“若是没有公子的信任,我也难做到今时今日。”

  “嗯,我听出来了,你是真的在夸我。”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往田边溜达,田地还未开垦,零零散散地,有几个农户正在忙活,他们正在往田里埋新鲜的牛粪和鸡粪,然后翻土铺平,盖上些许稻草,等到明年开春,土也养肥了。

  陈年玺鼻尖一动,有些无奈:“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对不住了公子,农家肥就是这个味儿!”蒋月笑,又带他回去喝茶:“这是大麦茶,很香浓。”

  陈年玺没什么胃口,见只有苏嬷嬷一人在旁,便问:“明儿你还要进宫?”

  “嗯,昨儿送来的芋头和山药都很新鲜,我做些小食给娘娘送去,顺便再看看,那位世外高人有没有办法救人?”

  “明儿我要去工事处一趟,有些工程要收尾。”

  “恩,公子小心些就好。”

  苏嬷嬷见他们有商有量,微笑道:“公子和姑娘和和美美,必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人在做,天在看,到底是福气还是报应,看人不看命。

  …

  一卷手抄经,满满心血。

  灵隐寺住持寂云大师,以一人之力,用短短三天的时间,背写佛经十卷,送入宫中长生殿。

  太后娘娘大为震撼。

  又过了一天,寂云大师觐见太后,为太子妃和侧妃娘娘祈福诵经,整整两个时辰。

  如此大费周章,一时流言四起。

  有人说,孙碧柔和太子妃并非身子不适,而是中了邪。

  邪灵凶残,骇人心骨。

  孙碧柔只剩下半条命了,孙家上下忧心忡忡,孙老爷子亲自去求太后皇后,让女儿暂时出宫,重返灵隐寺静修,以佛祖之力镇住她身上的邪灵。

  太后微微不悦:“哪来的邪气恶灵,你们孙家是书香门第,读书人不可口出狂言!”

  “娘娘,微臣快四十岁才得了这个女儿,她就是微臣的半条命啊。”

  太后无奈,最后松了口。

  三日后,孙碧柔被悄悄送出宫外,在孙府休整半日,才送去灵隐寺。

  虽说是悄悄形事,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蒋月与苏嬷嬷对谈,松了口气:“寂云大师有点办法,没有让孙碧柔惨死宫中……”

  “姑娘也安心了,这次的中毒风波,也该告一段落了。”

  蒋月蹙眉:“我也怀疑过太子殿下,但三公子与我说,他不是这样的人,毒害的自己妃嫔,令人费解。”

  “姑娘还想查下去?”

  蒋月摇头:“想查也查不了,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啊,公子和姑娘大婚在即……”

  蒋月微笑。

  婚事不算最要紧的,农场才是她的重点。

  深秋的早晨,天亮得越来越晚,来月喜楼吃饭的客人,常在中午爆满,一压一个来时辰。

  客人们受不了冷风,只能回家。

  一天的客人少了三成,随心配和宅急送的订单也少了四成。

  堂食费时,外卖费力,而且,汤菜不宜存放,也不宜保温,哪怕是马车直送,大半个时辰也凉了。

  蒋月随机应变,把菜单改动一下,多汤菜多面食,无论什么套餐都免费送每日例汤,牛肉萝卜,玉米排骨,都是热门款。

  她找了几位陶匠,订做食具,图纸都是自己画的,内外两层,小器套大器,给炭火留一点位置,单做外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