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颜美容……这词还真新鲜。
猪脚饭肥而不腻,吃一口满齿留香,陈傲川那张冰山扑克脸,慢慢缓和下来。
他看看蒋月:“宫中的娘娘们诸多挑剔,这些下等食材,她们光听名字就会心生厌恶,你还是想些精致小巧的糕点吧。这猪脚饭,在这里倒是可以常做……”
蒋月抿唇微笑,温顺点头:“是。”
康氏备了些斋菜送来,谁知,却见陈傲川与陈年玺同桌吃饭,暗暗一惊,脸色微变。
他们父子俩的感情何时这么好了?
陈年玺见了康氏连忙起身行礼:“给母妃娘娘请安。”
蒋月也乖巧得很,屈膝低头,姿态盈盈。
康氏瞬间露出温和的笑脸:“今儿好热闹啊,我竟不知王爷和玺儿在一起用餐……”她一边说一边示意,让随行的婢女们端上自己做的素斋。
玺儿?
听着真别扭,有种假惺惺的亲近,不合时宜的慈爱。
康氏还看见碗里的红油锃亮的蹄筋和肉皮,眉心微蹙:“王爷,您不是说最近不喜食荤腥么?”
陈傲川放下筷子:“我正在试菜。”
“试菜?”康氏笑得和颜悦色,心里已在暗暗计较:“我倒是听说过,这丫头手巧机灵,很会做菜,没想到王爷您也觉得她不错……”
蒋月在旁乖巧静立。
这个康氏,人长得不错,慈眉善目,说话办事看似温和,软绵绵的,但都是绵里藏针,明眼人一看,就知她的心里打着七拐八拐的主意。
“王爷,这是何物?”
陈傲川指了指蒋月:“都是这丫头想出来的新鲜玩意。”
蒋月站直身体:“母妃,这是猪脚饭,取自民间质朴的食材,只是娘娘您茹素多年,这个恐怕吃不了……”
康氏似笑非笑:“不用了,我对这种东西从来不感兴趣,做得再好再花心思,也是难登大雅之堂,可惜了。”
让她吃这种“猪食”,这丫头好不知深浅,放肆!
“娘娘提点的是……”蒋月故作淡定,就见陈傲川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蹄筋吃起来,还不忘抿一口酒,一看就是吃美了。
“偶尔吃些无妨,雅俗共赏才是大家。”
王爷给足了蒋月面子,康氏陪着假笑附和几句,心中暗暗计较。
待到次日,康氏派人叫来蒋月,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蒋月早有准备,特意先熬了一锅老火汤,不能走开太久。
康氏手中捻着佛珠,面前摊着佛经,端着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心里却是邪念丛生。
蒋月的底细,她一清二楚,可惜没找到什么把柄。逃婚,只是有违礼数,不仁不孝,还治不了她的罪。
“近来,你在王爷的跟前卖弄你的手艺,到底有何居心?”
蒋月故作惊慌,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回娘娘,民女没有居心……三公子引荐民女给王爷,是为了给太后娘娘的贺寿助兴!”
康氏听了这话,脸色又沉,手中的佛珠都捻不动了。
可笑!
她是什么身份什么东西,还敢去金陵丢人现眼,自不量力。
“事关重大,岂容你放肆,你不要不知好歹!”
康氏冷下语气,面上还是温温和和的。
蒋月不慌不忙:“娘娘,难道您不知道吗?王爷已经准许此事。”
这王府又是她说得算,还有王爷呢。
康氏眼睛微眯了一下,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休要胡说!”
看来她还真不知道!
蒋月低了低头:“民女不敢胡说八道,娘娘若不信……”
康氏缓缓起身,打断了她的话:“你的底细,我很清楚,你是逃婚出来的,家境贫寒,日子艰苦。之前你照顾三公子有功,我可以赏你一百两白银,让你回家置地买田,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呦呵!一百两!
蒋月心中偷笑:姑奶奶我连五百两都不稀罕,压上性命才抱上陈年玺这条“大腿”,这点银子可打发不了。
“谢娘娘体恤,民女何德何能,只是民女已经领了王爷的吩咐,此去金陵一定要拔得头筹。”
康氏见她不答应,目光渐冷:“不要不知好歹,你来历不明,如何进得了宫城内院。”
“王爷说,他自会安排,还有三公子……”
三言两语间,康氏已经被他彻底激怒,面上却不露分毫,挥一挥手,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了,回去好好准备吧,千万别丢了王府的脸。”
蒋月行礼告辞。
才走出院门,就听一声细微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
是夜,蒋月在小厨房里煮高汤,留着明儿备用。
院子里静悄悄的,闲人都去睡觉了。
蒋月手撑着脑袋打瞌睡,其实在便利店里喝奶茶,顺便清点一下物品。
最近她用东西比较费,以后得省着点了。便当盒的饭菜,始终保持新鲜,临时应急没问题。
蒋月爬上货架子,忽听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外头来,睁眼一看,有几个人正猛地冲进小厨房,直奔她来。
蒋月吓得一跳,连忙起身躲避。
那几个婆子长得粗壮,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七手八脚地乱抓乱挠。
蒋月也不是好惹的,直接闭眼,拿出辣椒水猛喷,呛得她们嗷嗷大叫。
蒋月连连后退,离得远些,用手帕捂住口鼻,睁眼看去,见她们一个个骂骂咧咧地跑出去,又把辣椒喷雾藏入衣袖。
那几个人在院子里像闷头苍蝇似的乱转,想逃都难。
蒋月冷笑一声:活该!这事没完!
她一溜烟从回廊跑出去,跑到陈年玺的房门前,重重地敲,大声地喊:“公子,救我!救命!”
须臾,门开了。
陈年玺穿着一袭水青色长袍,胸襟敞开,由一条细带拢在胸前,光滑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瓷白的光。
他微微皱眉:“你干什么?”
蒋月收回打量他胸肌的目光,眨眨眼,一头扎入他的怀中,捏着嗓子装哭音:“有人要抓我,我好害怕!救命!”
她湿热的额头碰上他冰凉的肌肤,惹得他后退一步,陈年玺怔了下,继而低头看她,勾勾唇:“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