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夜!
没准儿是出事了。
苏嬷嬷年纪大了,想要上山一趟太费劲!蒋月不怪她,让她安心等着,自己上山去找,山路难行,偏偏今早又下过雨,马车上不去,轿子也难抬,一走一个小泥坑。
蒋月等不及了,悄悄套上一条裤子在裙子里面,自己一个人先爬上山,香宁气喘吁吁跟在后头,没一会儿就被落得老远。
待到上山的工地,蒋月才知道陈年玺昨儿就失踪了。
他带了三个人上山勘探地形,结果就回来一个监工,满身满脸摔得惨兮兮,哭天喊地说,他们在山上遇到了山猫,足有老虎那个大个儿!
他们其中一个人被咬死了,陈大人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坡,他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因为自己受伤,就先跑回来了。
蒋月听到这里,气得都想要打人了!
这群没义气的东西!跑回来就没人管了!
出事了,为什么不早报!早点结集人手去巡山,总能找到的!
从昨晚到现在,山上的夜晚多冷啊!要是陈年玺有个好歹,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蒋月自己也上山去找人,她的手机里有指南针,沿途也做了记号,绝对不会让自己迷路的。
陈年玺掉落的山坡不算高,也就三层楼的高度,但是周围地势陡峭,都是结实的石壁,根本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蒋月从上往下看,除了茂密丰厚的树林,什么也看不见。
这就是一个大坑啊:
大家都在呼喊寻找,有人见她在腰间系绳子,一副要下去的样子,忙道:“这位夫人,危险!使不得啊!”
金陵城的女子都这么大胆吗?看她的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居然如此大胆!舍身救夫?
“你们继续找,明儿一早在工地集合。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去告诉宅子里的老嬷嬷。”
“啊?”
那人还来不及说话,蒋月就一个人顺着山壁而下,她的臂力有点弱,行动缓慢艰难,幸好穿了长裤,才不怕碎石和树枝划伤。
她一路往下探,才知道这山坡远比想象中的高。
树枝之下,还有更深的坑。
麻绳差点就不够长了,蒋月只能自己一个人先跳下去,下面的泥土更潮湿,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块。
蒋月顿觉不妙,陈年玺要是摔在这里,身上一定受伤了,搞不好还是重伤!
“三爷!三爷!”
她扯着脖子大喊许久,又开始叫他的名字:“陈年玺!陈年玺!”
折腾下来,天都要黑了。
蒋月留了记号,确定方向,如果找不到别的路,自己还能原路返回。
到了晚上,这繁茂的树林就变得有点恐怖了。
树影婆娑,鸟兽低叫。
蒋月一个人走在树林间,拿出强光手电筒,照亮四周,如果陈年玺受伤了,他不会走远的,如果他没受伤,那他一定会找出路,很有可能会晕头转向。
他能往里跑,蒋月越走越苦恼。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有GPS定位的话,她就能找到他了……
没关系,陈年玺很聪明的,他可以利用日出日落判断方向,还有星相。
北斗七星!
他看着星星也能找到路。
蒋月回便利店拿蓝牙音箱,一路呼叫他的名字,累了就歇一会儿,渴了就喝口咖啡,强打着精神,到处寻找。
又是一夜过去了。
蒋月筋疲力尽,席地而坐,满身都脏兮兮,蓝牙音箱就要没电了,还要回便利店现充。
她靠在树下,咬一口巧克力补充能量。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难道他真的失踪不见了?
蒋月就快没力气了,她已经快两天没睡觉了,光靠咖啡和红牛是扛不住的。
她的眼皮渐沉,正要眯一会儿,就听远处有一阵异动。
蒋月忙抬眸看去,她不知道是有人还是什么,很小心地往树桩后面藏,等了很久,那树丛里的东西也没出来。
她莫名有点着急,从地上捡了一根结实的树枝,慢慢靠近,用树枝往草丛里探,结果有人哼哼一声,很微弱。
蒋月一怔。
她用双手拨开树叶和杂草,就发现陈年玺奄奄一息地躺在泥坑里,他的脸没有血色,连嘴唇都是虚白的。
“谢天谢地!三爷!”
蒋月放下手里的东西,捧起他的脸,顺势摸摸他的后脑勺。
摸了一把都是泥,没有流血,也没有血腥味。
他的额头有伤,血都凝固成痂了,看着不太严重,身上的衣服都被叶间的露水打湿了,滚满泥土。
蒋月探探他的呼吸,还好,缓和平稳。
她又摸摸他的后背,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她最担心,他被树枝刺中,伤及骨骼和内脏,可大可小。
陈年玺眼皮动了动,蒋月忙拍拍他的脸:“三爷,三爷啊!我来找你了,你看看我!”
她的声音对陈年玺来说,便是救命的药。
他的眼睛眨啊眨,终于睁开了。
“你……”
蒋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无奈又心疼道:“你要吓死我了!”
陈年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喃喃自语,反反复复只说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蒋月无奈,先把他扶好了,让他远离潮湿的泥坑,他靠着树桩,而她用便利店的湿巾给他擦脸擦身。
蒋月一定要检查过才放心,他的后背有瘀青,手臂和腿上都有挫伤和划伤,伤口大大小小,没有太深的。
蒋月拿出碘伏和酒精棉,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包扎,她还给他喂了甜甜的巧克力牛奶,他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一定很饿。
蒋月给他收拾得干净了些,才想到自己也是一脸混花。
过了一会儿,陈年玺恢复点精神,看着蒋月的脸,一阵发愣,眼神呆呆的。
蒋月忙问:“三爷,你还好吗?知道我是谁吗?”
他这眼神,怎么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不会是撞到头迷糊了?
陈年玺眸光深邃,眼眶泛起星星点点的泪光,脸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欢喜和疲惫,他的左手臂摔伤了,根本抬不起来,右手也拉伤了筋,使不上劲儿,只能整个人朝她靠过去,以额头抵着额头,有气无力道:“对不起,月儿,每次都是你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