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才是凶手?

  典型的迫害妄想症啊。

  江元看着王夫人沉默不语。

  王员外道:“我觉得她已经疯魔了。”

  经历了三天的折磨,王员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是疯魔了。”宋长春点点头。

  “所以你觉得王夫人已然疯魔,这才向镇玄司报案,并且方才不让打开木笼,是因为害怕王夫人出来后会杀你?”宋长春问道。

  “是,但又不全然是,”王员外点点头,又摇摇头:“害怕拙荆杀我之心虽有,但我更害怕她再去杀别人,包庇她杀害两条人命就已经让我寝食难安,不可能再容忍她伤害更多人,这才是我报案的真正理由。”

  “别惺惺作态了。”

  一条血淋淋的皮肉砸在王员外身上。

  众人一并愣住。

  王员外急忙抖掉身上的肉条,气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元找了个光线充足的视角看向木笼,只见木笼里的王夫人嘴角依旧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但现在那笑意看起来充满了嘲讽。

  她说:“说什么不能再容我伤害他人,你巴不得我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王员外有些莫名其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八道?”王夫人手中动作不停,轻笑一声,“你想强占了小绿,小绿不从便被你杀死。你觉得老余人老力微,白拿月钱不做事,便干脆杀了老余。你又嫌弃我朱颜辞镜,还不让你纳妾,你心想正好小绿和老余的人命没人背,于是你便栽赃我疯魔,杀了小绿和老余。”

  王夫人看向江元三人,“试问三位大人,疯魔之人该如何处置?”

  “杀无赦。”周子丹答复她。

  “是了,杀无赦,老爷真是好算计!”王夫人语气中满是讥讽。

  看到三位镇玄司大人投来的目光,王员外大惊失色,“大人莫要听她瞎说,她在诽谤,她在诽谤我啊!”

  “有意思。”宋长春忍不住翘起嘴角。

  江元也觉得事情突然好像变得有趣了起来。

  一个说自己的妻子是疯魔杀人,另一个说是自己的丈夫杀人栽赃。

  两人还都有理有据。

  但毫无疑问,两人之中必有一个在说谎。

  这时周子丹仔细思索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头儿,我知道他们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了。”

  “说说看。”

  宋长春没指望他,但也打算听听。

  想乐一乐是次要,主要是他想看看周子丹现在是什么水平。

  王员外紧张起来,王夫人也看过来。

  周子丹清清嗓子,道:“王员外说王夫人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是幻想小绿要杀她,幻想老余贪图美色,又幻想王员外嫌她,三个说法皆为想象,只因想象就杀人,这个说法说出去不可能有人相信,所以王员外加了一个条件,疯魔,如果王夫人疯了,那么这些想象才能给人一种可信度。”

  周子丹绕着此刻已经开始慌张不已的王员外道:“再反观王夫人的说辞,强占未遂杀人,嫌老拿闲钱杀人,最后用已经厌烦的妻子来给自己的恶行顶罪,男人嘛,活着无非为了那几样东西,钱财、美色……所以怎么看都是王夫人的说辞更合理,更可信。”

  周子丹手拍在王员外肩上,历声道:“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大人明鉴。”笼中的王夫人压了个福礼。

  而王员外再次扑通跪下,涕泗横流。

  “大人,冤枉啊大人!”

  “都说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员外着急什么,”宋长春扶起王员外,“别听他瞎分析,我更倾向于相信王员外。”

  “为何?”周子丹和王夫人异口同声,两人具是不解。

  “因为从开始到现在,王夫人你裁剪丫鬟尸体的动作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就像现在也没停止,随意地像是在做针线活。”

  说话的是江元。

  “不错!”宋长春很满意江元的观察,江元所说和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又看向周子丹,眼神嫌弃:“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还镇玄司银护呢。”

  潜台词:丢人!

  “大人明鉴!大人青天大老爷!”王员外感动不已。

  笼中的王夫人被拆穿谎言,也不气恼也不害怕,仍是有条不乱地剪着皮肉,剪完肚子剪胳膊,剪完胳膊剪大腿。

  宋长春看向木笼,眯起眼睛,脸色变得阴沉,“我口中所说的有意思,是指,王员外所说不假的话,王夫人因幻想而杀人,现在却无比条理清晰地诽谤王员外,王夫人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王夫人对宋长春恐吓的手段丝毫不害怕,对视着宋长春,“我知道的,你也想杀我,你想用你的刀捅入我的心口是吧。”

  看向江元,“还有你,你想对我凌迟是吧。”

  江元大吃一惊,心中喊道你可别瞎说,虽然我看过檀香刑,但我绝对是守法好公民。

  又看向周子丹,“至于你,你想让我受尽折磨再死。”

  周子丹也是大骇,震惊道:“头儿,她怎么知道我想对她用私刑!”

  宋长春:“……”

  江元:“……”

  王员外:“……”

  王夫人大笑出声,“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笑声止住,猛地站起,抓住栏杆扫视着他们,端庄的表情在这一刻无比狰狞。

  “所以我要在你们动手杀我前先杀了你们,捅死你!砍掉你的头!将你活剐!折磨死你!”

  不用她回答宋长春的问题,也能知晓。

  疯了,疯的很彻底。

  几人静静地看着王夫人表演,直到她不再情绪激动,坐回原位继续针线活后,王员外才希冀着开口。

  “三位大人,拙荆还有救吗?”

  虽然夫人已经和曾经那个枕边人判若两人,他也听闻过疯魔根本没有治好的机会,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在之前或许没救。”宋长春道。

  王员外脸上顿时流露出莫大的悲伤。

  “但算你走运,现在我们还真有个法子,或许有治愈令夫人的可能。”

  “此话当真!”王员外转悲为喜,激动道:“若大人能将拙荆治好,草民愿以重金酬谢。”

  虽然夫人杀了小绿,又杀了老余,但这两件事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他最担心的还是夫人的疯魔。

  “该你出场了。”宋长春笑眯眯地看向江元。

  江元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认真裁剪的王夫人。

  人家魏举人是贪图他的“美色”,才没有立刻“下笔”戳他。

  这王夫人将他人视作深仇大恨,恨不得逮住一个立刻千刀万剐。

  那把剪刀在手,怎么个出场法?

  看到江元愣在原地,迟迟不作为,周子丹提醒一句,“你跳舞不是能治愈疯魔吗,快跳啊。”

  江元一脸懵。

  好家伙,你们口中的出场是这个意思啊!

  你们以为谁都是魏越,一支新宝岛就能治愈?

  还是你们以为我是星爵,一舞定乾坤?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