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喉咙干涩发痒,又因为方才的嘶吼使得忍冬猛烈的咳嗽起来。
直咳到心肺刺痛,整个人脱力的趴伏在潮湿阴暗的地面上,过了许久待气息慢慢平缓,眼泪才无声的从眼角滑落,砸进泥土之中。
闭上眼睛,眼前越发黑了,四周寂静的可怕,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着箐瑶所说的话。
想到她与将离并未成婚,心中隐隐有一丝欣喜。可若是她真的依方才所说的那样要对千洛不利……
想一想她对自己所用的手段,若是真的用在了千洛身上……
不、不可以,千洛自小便是被宠着长大的,她怎么可以承受这些,忍冬便只是这么一想,便是心惊肉跳担忧不已。
然而她如今被束缚在此处,什么都不能做,便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千洛是天宫的小天姬,又有神君护着,一定会没事的,对,一定会没事……”
云雨山深处的巨树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虚浮在细细的枝桠之上。
山风微起,吹的衣摆与黑发相互交缠,使得那身影看起来似是随时都要乘风归去一般。
浔之从圣域离开之后便直奔云雨山而来,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洞口,眉心微蹙。
不知站了多久,只见他身形一跃从树上飘然而下,而后缓缓朝着那个连接着仙魔两界的洞口走去。
自洞口而下便到了之前扶风打开入口的地方,浔之站定,抬起一只手,手心一股仙力缓缓流动。
临走时,浔之趁着千洛不注意,特意从她身上取了一丝仙力。
此时他将流动着仙力的掌心慢慢置于眼前的石壁之上,而后那仙力便浸入了石壁之中。
没过多久,那石壁便幻化成了一道黝黑的漩涡,一眼望进入,如同要将人吞噬一般。
浔之眼神一暗,就瞧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自那漩涡之中一步就跨了出来站在了自己眼前。
“怎么是你?”瞧见浔之的那一刻,扶风脸上原本挂着的一丝略显激动的笑容顷刻间就沉了下去。
浔之的语气比往常越发冷淡:“不然,还能是谁?”
扶风心中也只是疑惑了片刻,眼神往石壁上一扫,心中便明了。
“怎么?神君已这种方式唤本君出来,所谓何事?”
浔之也不与他多做周旋,直接说明了来意:“听闻你们魔界有一法器焚天瓶,本君想同魔君借来一用。”
扶风眉头一挑:“没想到上古六界之主,还有同本君借东西的一天。”
“……”浔之只淡漠的看他一眼,并未应他此话。
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扶风将手背于身后,语气略微重了一些:“神君此番看着倒不像是来借东西的,倒像是来抢东西的。”
见他仍旧不愿多说,扶风忍着掉头离去的冲动多问了一句:“此物确在我魔界,只是不知神君借他所谓何用?”
毕竟是来借东西的,浔之也无意隐瞒,故而便如实相告:“天宫的大天孙殿下误食了断魂草,想借你魔界的焚天瓶来将去除体内断魂草的药效。”
扶风一听,神情便凝重了起来:“大天孙?是千洛的兄长?”
从扶风的口中听到千洛的名字,浔之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不错!”
“那千洛为何不来?”
浔之的声音越发冷淡:“她的身份,不便与魔界之人来往。”
“哼!”扶风冷哼一声,“既然如此,莫非神君的身份就方便了?”
浔之听他的语气心中便知,他定是不愿将焚天瓶交于自己的:“你若不愿借,那本君不妨亲自去魔界取来。”
说罢身形一动便要往那漩涡迈去。
扶风见状神色一变,身子快速移动挡在了他的身前,抬起一只手挡在浔之的眼前。
“神君这是要明抢了?”
深邃之中带着锐利的眼神往扶风挡在眼前的手上看了一眼,浔之的语气虽与平日无太大差别,可那话却带着股子可平天地的霸气。
“本君虽已沉寂多年,可于这六界之中若想取一物,尚不算难事。”
说着抬手将挡在身前的手臂挥开,抬脚就要往那漩涡之中而去。
“神君可要想好了!”扶风忽的提高了音量,“此通道乃是温魔卷所造,神君想必也知道,温魔卷乃是上古法器,其无尽的魔气与神君的神力最是想克,便是神君神力无双,一旦踏入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浔之不禁停下了脚步。
见他停下脚步,扶风继续道:“近些年来冥界蠢蠢欲动,神魔之井的封印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但凡神君出了任何事,那这六界……”
浔之缓缓转过身,古朴沧桑的眸子中透着冰凉之意:“魔君莫不是想要重蹈覆辙?”
扶风忽而笑了起来:“神君误会了,千洛乃是天宫的天姬,但凡有她在,我魔界定不会与仙界为敌。”
“只不过,既然是她的兄长需要此物,本君想还是她亲自来的比较好。”
“……”浔之沉默片刻,而后将手往身后一背,“魔君无需多想,今后千洛再不会踏入此地一步,更不会再与魔君有相见的机会。”
说罢也不管扶风脸上的神情如何变换,转身便要离开的云雨山。
然而脚步未动,扶风的话便如同一阵风般直直的吹进了他的耳朵:“神君独身前来不知是为何意?明知本君与千洛之间有些情谊,若是她开口,便是这整个魔界本君都可给她,莫说是小小的焚天瓶,神君何必阻拦。”
浔之原本要离开的身形一顿,掩在衣袖之下的手慢慢握紧,继而缓缓转过身,幽深的瞳孔毫无情绪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往日里少有的冰冷之意:“不知魔君与千洛有何情谊?”
扶风正欲开口,浔之却未给他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道:“她如今千岁的年纪,与你不过相处了数月,在人界而言只不过等同于一面之缘,想来是魔君想多了。”
话一说完,便会转过身,下一刻身影便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