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后，于湛麻药的药性退了下去，悠悠转醒。
他刚睁开眼，一恢复知觉就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双手紧紧攥住，对方的体温跟自己的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属于赵明轩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
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于湛即便不看，也立马明白了床边拉着他手的人是谁。
被对方握紧的手，于湛轻轻动了下手指。
就只是微弱的一个动作，就惊醒了赵明轩。
他睡得一脸朦胧，抬起头时双眼几乎通红。
于湛看到不由心疼。
“你醒了。”赵明轩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尽管他知道于湛不会有什么事了，接下来一定会醒，身上的伤只要好好护理也能快速痊愈。
可只要他一天不睁眼，赵明轩这心里始终是放心不下。
他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医者不自医，不医亲人爱人。
当病人是自己的亲人爱人时，那种心境真的是完全不同的。
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差错。
好在，当时他做了个正确的决定，没有自己动手医治于湛，而是把他送去了医院。
手术交给了其他医生。
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名医，只是一个渴望自己心爱之人无事的普通人而已。
“眼都熬红了，去睡会吧。”于湛一如既往地温柔。
声音略带嘶哑，说话都说不清楚，但开口第一句话竟不是问自己的身体状况，反而是关心起他来。
这样的一个人，叫赵明轩怎么能不喜欢。
深陷他的温柔，怕是这辈子都拔不出来了。
赵明轩说话都不自觉轻柔了三分，拉起于湛的手搁在掌心摩擦。
“我没事，你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场车祸，在于湛的腰腹和大腿根部都留下了很深的伤口，大腿上的伤直接割到了大动脉。
他现在是一点动弹不得，头上和四肢其他的擦伤倒没什么。
就这两处伤口需得仔细护理，定时换药。
一天三次，不得马虎。
于湛努力眼睛往下看，见自己浑身被包的跟粽子似的。
浑身软绵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但是腰腹和大腿却隐隐传来微微的疼痛。
想必伤的就是这两个地方了。
“还好，就是感觉不能动了。”
于湛赶忙按住他的肩膀，“当然不能动了，你才刚做完手术，伤口缝合的地方，就算用我配出来的伤药最快也得十天才能愈合。”
“伤口没长好之前，你都不能乱动，以免伤口再度撕裂。”
于湛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淡淡的宠溺，目光落在赵明轩身上。
“知道了，都听你的赵大名医。”
忽然间，俩人同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空气中只有两人淡淡的呼吸声。
赵明轩察觉到于湛的目光有些不同于以往，看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人家，赶忙想收回。
于湛现在都成这样了，他满脑子还在惦记着自己的私人感情问题，不太好吧。
之前就是因为他的任性，才导致于湛车祸受了这么重的伤。
在他伤没养好之前，赵明轩打算都不在提这件事了。
不管他对自己的心意如何，一切都顺其自然。
这场车祸也让赵明轩彻底看清楚自己对于湛的感情到底无可救药到了什么程度。
以前他以为，自己苦恋多年得不到回应，很惨很悲情。
但是现在才发现，跟对方的命比起来，这些都算个屁。
只要他人好好地活着，就算一辈子只当朋友哥们那又怎么样，总比天人两隔了强。
至少，他还能看到他。
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就躲到别的地方去平复一阵子，想他了就再回来。
大不了，他这辈子就单身到底呗。
赵明轩在这里一个劲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抽回的手才刚动作
就被于湛一把抓紧，反手拉了回去。
他不敢挣扎，因为于湛身上有伤。
只能配合对方的劲道，身子覆了过去。
“才说了不能乱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看着赵明轩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于湛满眼认真的把他的手缓慢的拉到胸前，放在心脏跳动的地方。
目光坚定地望进了对方的眼底，不想让他再逃避。
同时他也不会再逃避了。
“明轩。”一想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于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嗯。”赵明轩似乎感应到了于湛想做什么，但却怕这次又是自己多想，就忍住心底的澎湃，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在一起吧。”
“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鳏夫。”
赵明轩下意识接话，“当然不嫌弃。”
说完他赶忙低下头开始懊恼，太激动了，不一小心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好不容易等来于湛亲口跟他表白这一天，他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啊！
于湛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嘴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眉眼间是清晰可见的愉悦。
“好。”
明轩，此生我定不负你。
“好什么，这就没了？”赵明轩等了半天，于湛就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没下文了。
搞得
他激动到一半的心情，吊在半空有些不上不下的。
“我以为这么重要的时候，你会多说一些甜言蜜语或者告白的话，结果你就一句，好？”
于湛咧着嘴说，“你想听什么样的甜言蜜语？”
赵明轩虽然嘴上一如既往地不正经，可心里已经快被这巨大的喜悦给冲晕了。
实际上现在脑子是有点乱的，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他没看出于湛眼里的戏谑，还一本正经的真的在思考哪些情话比较动听。
“一般男人告白总要说点好听的，例如，你是漫天星河，你是春风谷雨，连绵细长，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期盼余生共度，山河不负。”
赵明轩很认真的背了段自己从书上看来的情话，却不知他开口的那一刻起，字里行间的早就融入了情义。
于湛听着心头一热，眼神暗了暗。
再也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伸手，扣住了赵明轩的后脑勺，把人拉了过来。
一吻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也终结了赵明轩所有的思绪。
满脑子就只剩下于湛带给他的温度和悸动。
这个吻，炽热而绵长，两人谁都舍不得先分开，明明呼吸都已经开始不顺了，却还死死抵在一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