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要不停地交替动,如果感觉有东西,就可能是大虾!”小姑娘一边说一边弯腰演示,从自己脚底下的泥里拽出一只大虾,张牙舞爪的,差点吓了他一跳!
很简单嘛!他虽然胖,可身手还是很灵活的。他学着她的样子,双脚不停地踩,然后弯腰,天哪,竟然弯不下去,手够不着自己的脚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胖是一种累赘!减肥势在必行!
在他第五次发现脚底有虾而自己却摸不着的时候,小姑娘终于注意到了他的窘状。此时,小桶里已经有不少小姑娘扔上去的大虾在里面蹦蹦跳跳。
“我们合作吧!你来踩我来摸。”小姑娘兴奋地说。
他无奈地点头:他真不是为了吃虾!
也许,真应了那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和小姑娘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他一踩一个准,小姑娘一摸一个准,直到小桶里的虾挤得直打架时,他们决定收工!
小姑娘用手在小桶里搅和了搅和,把不小心扔进来的小蝌蚪和小一点儿的虾又扔回了小坑,然后又抓了把水草放进小桶。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和小姑娘的衣服全湿了,上面还斑斑点点的,似乎是淤泥的痕迹。小姑娘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说,“躺到草地上晒晒就好了!”只见她随便拧了拧裤腿,没什么用,水还是往下滴。
“我来吧!”说着他就蹲下,两只小胖手抓着小姑娘卷着的裤腿使劲一捏,就捏出水来。
“哇!你好厉害!”小姑娘欢呼起来,“一会儿晒干了回去爷爷就发现不了了!哈哈哈!”
于是,他和小姑娘就找了块离太阳最近的(小姑娘用她的影子证明的)最干燥的草地,并排躺了下来,晒!衣!服!
阳光很强烈,他觉得衣服没晒干,他就要被烤成肉干了!忽然,一捧湿润的柔软的垂柳枝扔到了他的脸上。
“我们只晒衣服不晒脸!”小姑娘嘻嘻说着,还把一堆柳枝盖到了腿上。
要给他盖的时候,他说,“我是男生,不怕黑!”
“好吧!”小姑娘点头,就把剩余的柳枝都盖到了他的脸上,“脸好看,晒黑了可惜了!”
脸好看!晒黑了可惜了!第一次有人说他脸好看,而不是脸好胖!他想他的脸一定很红,不是被太阳晒的,而是被小姑娘的话美的!
太阳很大,一丝风也无!他竟然在小姑娘的唠唠叨叨中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他瘦了!真的像小姑娘说的那样,脸变得好看了……
他是在感觉到脸颊生疼中醒来的,醒来就看见小姑娘放大的脸,泪汪汪的大眼睛,正张着小嘴停在他的嘴上方……
“你干什么?”他抓住小姑娘的胳膊,试图让她松开捏着他胖脸庞的小手,因为好疼!
“你醒了!”小姑娘激动地似乎有泪珠子掉下来,小姑娘抹了把眼,“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你刚刚要干什么?”他坐起来,不解地问。
“人工呼吸啊!”小姑娘认真地解释,“我看你老不醒来,就对你进行急救。”她用小手比划了一下在他胸前按压的姿势,“不过我刚要人工呼吸,你就醒了,老天保佑!”
“不是老天保佑,我只是睡着了!”他说,“还有,我又没有溺水,哪需要人工呼吸?”
“我哪知道?我就是叫你你也不醒!我太着急了!”小姑娘红着脸说,“我看见小叔叔就是这么救人的嘛!”
“着急得都要掉金豆子了?”他不知怎的,当时起了逗弄小姑娘的心思,“那你以前也这样,人工呼吸救人的吗?”
“才没有!”小姑娘高傲地说,“这村里的孩子,个个都跟泥鳅似得,扔到河里也淹不死!哪需要我救!再说,还有青黛徐清呢!哪轮得到我?”
那就好!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不过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人工呼吸只能……男对男,女对女,知道吗?”
“男对男?女对女?”小姑娘猛地捂住了嘴,“幸亏我刚才没对你下口!”
他记得当时他听到这句话,咳嗽个不停!小姑娘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忽然仰头看天说,“哎呀,太阳都这么低了,爷爷要醒了,我们得赶快回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高爷爷不仅醒了,而且还搬了个八仙椅坐在老宅的堂屋门口等着他俩“自投落网”!
“玩得很嗨?”高爷爷笑呵呵地问。
小姑娘开心一笑,“还行!反正够晚上来一大盘炒河虾!”说完,小姑娘两手还比了个大大的盘子的形状。
“少嬉皮笑脸!”高爷爷一秒钟变严肃脸,“看看你俩的德……造型!”就见高爷爷一手一个小镜子,在他俩面前晃了晃。他这才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被抹得花花绿绿的脸,不用猜!又是小姑娘那时候捏他脸的杰作,怎么就不知道洗洗手再捏?啊呸!怎么好像自己很稀罕让她捏似的?
“高君蓝!周和!”高爷爷点出大名,“我好像前两天才重申了午睡的规矩!说吧,谁是主谋?谁是被逼着去的?主谋重罪重罚,被逼着去的无罪不罚!”
“我是我是!”小姑娘举着高高的手,嘹亮的声音也压过了他的低沉的声音。
“这么说她是主谋?你是被逼着去的?”高爷爷问。他果断地摇头,“我不想干的事,谁逼也没用!她是主谋,我算共谋吧!”
“共谋?”
“就是我们俩一起谋划并实施了这件事!”他严肃地说。
“切!你这个傻孩子!”小姑娘顶着一脸的绿泥巴,浑身衣服也脏兮兮,“重罚!没听到吗?就你这体格,受得了吗?我是虱子多了不痒,重罚多了不愁!你掺和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
最后的最后,高爷爷毫不留情地罚他们俩站桩两个小时。站桩,就是站在一人高的木头桩上一动也不动!这不难,难的是夏天的蚊子太多了!
想到后来小姑娘拿着个柳树枝像旋转木马似的在他周围的木桩上跳来跳去给他赶蚊子的情景,楚九思开心地笑了:小姑娘当时除了说话凶了点,动作凶了点,对他还是真心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