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刚车之后,则是近五千余名弩兵,由于弩兵之箭是仰射,利于抛物线对敌形成打击,故而也不需要太好的视野,所以被安排在了武刚车之后。
车阵两侧,则各有五千余名骑兵,护住了侧面。
陈平所在的中军,即为后军,是近一万多骑兵,保护住了车阵后方。
这一道铜墙铁壁,攻守兼备,由步兵、骑兵、弩兵、枪兵、盾兵、弓兵以及战车组成的混合军阵,迎着晨光巍然屹立,坐等敌军前来。
永安东门之上,廖化已经登上城头,鹰目穿过刺眼的晨光,勉强看到了己军之阵。
“陈平不愧是一代名将,于普通的步骑阵中,又加入了武刚车,便能使军阵的防御力大增,妙,此阵甚妙,看来我没有召唤错人……”廖化暗暗点头,目光中掠过几分赞许。
下一秒钟,廖化就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开始微微颤动起来,耳边也响起了隆隆的雷声,视野的尽头,遮天的狂尘袭卷而来,几乎将东升的旭日之光都遮掩。
“沙罗,你终于来了么……”廖化冷冷自语,鹰目中杀机渐燃。
滚滚尘雾之中,东面的尽头,六万鲜卑铁骑,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汹涌而来。
初晨的霞光,照亮了鲜卑人的刀刃,反射出来的森然寒光,更加刺目。
片刻后,鲜卑人在里许之外,停下了奔腾的脚步,露出了狰狞肃杀的真面目。
放眼望去,鲜卑人黑压压无边无际,如同死亡的海洋,兵器盔甲闪烁着点点精芒寒辉,漫山遍野,杀势滔天。
东北面,沙罗已经登上了一座土山,将象征自己权威的狼王之旗高高树起,悬挂在土山之上,傲然飞舞。
沙罗立于土山之上,俯视下去,可以清楚的看清蜀军阵形,也能看出蜀军中并没有藏有牛群,也没有布置暴雨连弩,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步骑盾阵,只不过是多了千余辆战车而已。
“这个陈平,倒也有些能耐,这个车阵结的还算紧凑。”沙罗微微点头,眼神流露出几分赞许,却又冷笑道:“只可惜,你以为多了几辆破车,就能挡得住我大鲜卑的六万铁骑吗!”
冷笑声中,沙罗目光越过蜀军军阵,向着更远处的永安城望去,隐约瞧见了蜀国飞舞的军帐。
他知道,不可一世,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廖化,此刻就站在那座城上,也在看着即刻爆发的这场大战。
沙罗感觉到,廖化的目光,仿佛在跟他进行着隔空对视。
沙罗冷冷一笑,傲然道:“廖化,你是强,可惜,今天本单于就要亲手打破你不败的神话!就以这一场大胜,做为我大鲜卑染指中原,奴役你们这些软弱华夏人的开始吧。”
豪情宣泄之后,沙罗没有一丝迟疑,马鞭一挥,大喝道:“传令于禁,即刻以五千骑对敌阵发动冲击!”
呜呜呜!!
土山上,肃杀亢奋的号杀之声冲天而起,狼王之旗摇动如风,向土山下列阵的于禁,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于禁看了一眼土山上的令旗,又看看迎面森然列阵,坚如铁壁般的蜀阵,眉头暗皱,眼眸中掠过丝丝忌惮之色。
“大哥,那大单于这分明是拿我们作牺牲,让咱们去做试探性进攻啊。”旁边的于沉沉声道。
于禁眉头凝的更深,他岂会不知那沙罗的意图。
迎面蜀军的虚实尚未可知,首次发动冲击,必会为蜀军强弓硬弩所伤,死伤难料,这第一波的冲击,明显是用来试探蜀军实力。
而他麾下这五千骑兵中,有三千左右都是他从魏国带出来的,沙罗只给他添了不到两千鲜卑骑兵而已,而且那两千骑兵,还都不是精锐之士。
很显然,沙罗并没把他当作自己人,而是视为可以牺牲消耗的“外人”,用他和他的嫡系兵马,来试擦蜀军强弱。
“寄人篱下,也只能这样了……”
于禁暗暗咬牙,强行压制住了胸中的憋火,手中大枪向着蜀军一指,厉声喝道:“大单于有令,全军随我冲破蜀阵,冲啊!!”
大吼声中,于禁纵马如电,当先狂杀而出。
于沉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跟了上去,随后的五千骑兵也轰然而动,如潮水般向着蜀军阵扑去。
铁骑滚滚,天崩地裂,挟裹着漫空狂尘,转眼间已驰近两百步。
陈平不动如山,只淡淡喝了一声:“擂鼓,弩兵放箭!”
嗵嗵嗵!!
战鼓声冲天而起,号令下达,位于武刚车后面的五千弩手,即刻将硬弩高高举起,斜向朝向了天空。
嘣嘣嘣!!
弦响之声撕裂耳膜,五千支弩箭腾空而起,挟着呜呜呜的破风之声,直扑敌骑而去。
腾空箭雨飞至了最高处,紧接着就朝下俯冲而去,几秒钟后,铺天盖地的轰射而下。
一道道鲜血飞溅而起,一声声马嘶人嚎此起彼伏,数不清的敌骑,瞬间被钉倒在地。
只一轮箭射,五千敌骑便有六百余骑被钉倒在地,损失不轻。
敌骑奔行不停,依旧冒死狂奔,而弩机沉重,重新装箭速度不快,等到第二箭装好,想要再度发射之时,敌骑已冲至了百步范围之内。
这样近的距离,仰角不停,已无法用弩机进行仰射,而平射的话,又容易射中自己前排的步卒。
陈平没有一丝迟疑,再度喝道:“弩兵收,弓手任意射击!”
号令传下,蜀军中鼓点之声骤然一变,下达了新的号令。
那一千多辆武刚车上,近三千余名弓手,即刻站起了身,借助于武刚车的高度,向着迎面冲来的敌骑,疯狂放箭。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直扑迎面而来的敌骑。
弓手的准确度,理论上要高于弩手,但蜀军南北列阵,眼睛正朝向初升的太阳,在阳光的刺激之下,无法有效瞄准敌骑,准确率自然跟着大大降低。
一轮箭罢,敌骑被射中者,不足百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