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战旗,引领着两股大军,相对呼啸而来,转眼之间,两军轰然撞击在了一起。
兵器摧折声,人仰马翻声,士卒的惨叫声,顷刻间交织在一起,吞噬掉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血雾飞溅,转眼将头顶的天空,笼罩在了腥红之下。
六千蜀军和七千魏军,在这陕县以北,黄河以南的旷野之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
黄河之上,蜀军舰队。
那一艘旗舰车船上,年轻的蔡冒正立于船首,环视着左右徐徐退却的舰船,儒雅的脸庞上,涌动着几分深遂。
站在他身边,手执银枪的那小将,是同样年轻的太史慈。
他二人皆是廖化在征吴之时,所收降的江东年轻一辈的英杰,此番伐魏之战,廖化便令蔡冒为水军都督,令太史慈为水军前锋,统帅着近两万水军进入黄河。
此时,善于指挥水军的蔡冒,已被廖化派往了汉中,统帅汉中诸军。
至于大将甘宁,则被派往了冀北,抵御曹军的入侵。
另一员精通水陆作战的大将荆辛,廖化还要用他在陆上对付曹操,故而也没有用他去统领水军。
还有一些小将,陆战能力差了一点,本是可以统领水军的,但廖化考虑到刘备得到了太史慈这样精通水战的大将,很有可能也会组建水军,从海上袭扰青徐沿海。
于是,廖化在权衡再三之后,便决定启用蔡冒和同样年轻的太史慈,来统领水军参加这次伐魏之战。
“蔡冒将军,陕县方面这么久没有消息,会不会那个什么王二狗失败了,根本找不出翻越熊耳山的路?”太史慈担忧的问道。
蔡冒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的,将军的识人之能,当今世上无人能及,既然他敢用王二狗这个无名之辈,就证明此人确实有过人之处,我们要相信将军。”
太史慈这才宽心了几分,点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你当年在孙策麾下,不过一裨将,而我不过一校尉,将军却敢用我们参加这样重大的战役,可见将军在用人方面,确实有不同常人的胆量。”
“是啊,我确实没想到,我蔡冒以一降将身份,竟能统领大蜀水军,与众豪杰一起,追随将军参与这灭魏的伟大战争中来……”
蔡冒在心中这样感慨着,表面上却没有说出来,不想表露太多对廖化的感激,毕竟他身出名门,心中还有几分自恃,认为自己的才华绝艳,虽然被廖化越级提拔,却也足以担此重任。
表面上,蔡冒却只淡淡一笑,“是啊,所以你我更要全力以赴,向天下人,向将军证明我们的实力。”
“我当然想了。”太史慈却摇头苦笑,“只是陕县方面迟迟没有动静,于禁那老匹夫在岸边屯了九千多兵马,光凭我们手头的两万水军,根本无法攻上岸去,又怎么能……”
就在太史慈还在絮絮叨叨的抱怨之时,蔡冒神色忽然一振,明亮的眼眸之中,陡然间涌起了一丝兴奋。
“谁说没有动静,你要的动静,这不是就来了么。”蔡冒兴奋的笑着,抬手向着北面方向指去。
太史慈停止了絮叨,也抬头望北面看去,先是一怔,旋即脸上涌起无尽的狂喜。
黄河北岸,陕县方面,赫然已升起了三柱狼烟,直冲云空!
“三柱狼烟,是三柱狼烟信号,王二狗那小子成功了,将军真是神了,他用的这个王二狗真的成功了!”太史慈是惊喜万分,激动的大叫。
战船之上,两万水军将士们,此刻也皆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狼烟,个个兴奋无比,挥舞着刀枪大叫起来。
“蔡冒,狼烟已起,我们还等什么!”太史慈握紧了手中银枪,一身杀气已升腾而起。
蔡冒本是儒雅的脸上,早已也燃起了猎猎杀机,恨不得即刻率军杀上岸去,跟王二狗水陆夹击,一举击溃于禁。
不过,他却压制住了冲动,并没有急着发动登陆进攻,而是令全军不动声色,继续向北岸退去。
蔡冒是不想打草惊蛇,想佯装出他并不知道陕县发生了什么,好让于禁放心大胆的尽调水军之兵,前去跟王二狗争夺陕县。
那个时候,才是他趁虚进攻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觉半个时辰已过,河上的舰队已慢慢吞吞的驶往了北岸,眼看着就要靠岸。
左右战船上,三军将士皆已憋足了劲,就等着杀向南岸。
蔡冒瞟了眼天边残阳,估摸着于禁已率主力离开水营,便再无犹豫,长剑愤然拔出,向着南岸一指,大喝道:“水军将士们,我们为大蜀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给本督擂鼓向前,一鼓作气杀上南岸!”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回荡在了黄河上空,点燃了大蜀将士狂烈的战意。
数百艘战船高挂起云帆,开始浩浩荡荡,向着南岸的陕津渡头,狂袭而至。
旗舰之上,蔡冒执剑而立,目光如铁。
前锋太史慈则换上了艨冲,半赤着膀子,手提着银枪,浑身杀机凛凛,鹰目直射岸上。
他那握枪的手臂,青筋突涌,骨节也在咔咔作响,已迫不及待用一场杀戮,来为自己闪亮登场。
大蜀各艘战舰,飞驰如风,转眼已逼近对了岸滩。
水营处,留守的不足两千魏军,眼见已经退却的蜀军,好似跟岸上的蜀军约好了似的,竟然去而复返,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再度杀至。
鸣锣示警之声,立刻在水营中响成一片。
两千魏军在将官的催促下,慌忙奔至了岸边,拉弓的拉弓,列阵的列阵,慌张不安的准备应对蜀军水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