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芸坐在镜子前，痛苦般地忍受着她哥扯头皮似的扎头。
“嘶，陆经年，你能不能对你温柔可人的妹妹轻一点。”她转过头去对身后的人嗞着嘴说。
“不能。”陆经年把她头板正，但还是小心放轻了手上的力度：“卡子递过来。”
陆子芸在桌上找了找，拿起一个草莓发卡递给他。
她问道：“晨哥哥大早上找我干嘛啊？”
陆经年忙着随手给她挽了个揪，撇开发卡往头上一别，自以为很满意地对着镜子里扎歪的发揪，竖了个赞。
“这我怎么知道，一会儿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去。”
“还有，记得顺便再问一下，他昨晚睡哪个女人堆里去了，指不定连夜给你找了个新嫂子来。”他忽悠着。
“切。”陆子芸翘着两小短腿，不满地撅起嘴，一脸不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沾花惹草的公子哥。”
陆经年双手扶在脑后，仰头好笑的望着她：“呵，还沾花惹草，陆子芸，现在都会用成语来讽刺你哥？”
“那当然，怎么，学得好还不行吗？”陆子芸争着反问。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陆经年连点头：“咱妈要是知道你学这么好，估计咱家祖坟此刻都得冒青烟。”
陆子芸正攥着头上的发揪，想要努力把它掰正，不解这话，好奇地问道：“祖坟冒青烟，哥哥，那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小屁孩问题咋这么多。”陆经年暗暗嘀咕着。
他想了会儿，找了个好解释，说给她听：“没啥意思，就是让你回家挂两冲天炮去咱太奶奶坟上放，看咱妈会不会表扬你，给你来套举高高再抱一抱，哈哈哈哈。”
一想到那个画面，话编的连陆经年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哼，陆经年，你这不就是骗小孩吗，哪有去坟上放天炮的。”陆子芸气鼓鼓的抄起手。
陆经年起身一把捞起她，放在臂弯里：“别哼哼唧唧的了，赶紧走，你晨哥哥在楼下等久了。”
酒店大厅里，周晨仰卧在沙发里，一夜未睡，面色疲惫还有些发白，不顾周围的嘈杂和窥视，眼神迷离的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窗阻隔的世界里，周而复始的喷泉，一簇接着一簇，维也纳神像矗在其间，就像是真神般，俯瞰怜悯着众人。
陆经年一下来就看到了他，抱着他小妹俏咪咪地走进，偏头瞄见周晨头上的纱布，惊呼了声。
“卧槽，男明星，你这就伤财伤到脸了，昨晚挺激烈的啊！”陆经年不怀好意地笑着，语气间不乏缺着调侃，戏谑的意味。
周晨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来甩给他：“去开车。”
“诶，得嘞。”陆经年轻松接住，问：“这位帅哥，去哪啊？”
周晨往前走着，头也没回，自顾地开口：“沈念家。”
“啊，什么？”陆经年似是没听清，又问了遍。
周晨这次没搭理他。
陆子芸眼前一亮，挣开陆经年，小跑到周晨面前，装扮的公主裙也随风飘荡：“晨哥哥，我们是要去那个漂亮姐姐家吗？”
“嗯，下午我和哥哥有些事要办，你就乖乖在姐姐家待着，我们晚上来接你，好吗？”周晨摸摸她的头，嘱托道。
“哦，好的。”陆子芸欣喜点头答应，眼睛笑得眯成一道弧线。
“喂，喂。”发现没人理他，陆经年凑身到跟前来问：“我怎么不知道下午有事？”
周晨充满鄙夷地瞥了一眼他：“你昨晚事情收尾工作做完了？”
陆经年回想，思索了阵：“好吧，那是没有，但为什么要把陆子芸送到沈念那，不送到你妈那去啊！”
“她想吗？”周晨问，明明是个疑问句，却像是笃定了陆子芸不想。
当然，事实也确实是不想。
陆子芸狂甩头：“不要，我们就去漂亮姐姐那，好叭。”
“我靠，不对，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沈念家的。”陆经年后知后觉：“你两这是真的假的，连她家都去了，合着你昨晚和沈念搭一块呢。”
周晨如实答着，手揣进口袋里，摸索着烟盒：“嗯，她昨晚生日，碰巧遇见了。”
“那然后呢，没干点别的啊？什么，。。全，，一二三的。”陆经年就像是个好奇永动机，碍于陆子芸在场，没敢直接阐述，就害怕她突然问起，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
“你要不一会儿自己去问她去？”
一路被问到车前，捏着烟也是空盒，太阳直勾勾的晒着，周晨心里有些烦躁，直接甩了句，
就钻进车里补觉了。
*
沈念昨晚喝的宿醉，此刻，正头疼的欲裂，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窝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
耳边贺俊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声接着一声，甚至盖过了电视里的人音，烦得沈念恨不得拿起手旁的抱枕给他捂住。
偏这人还不知，睡梦中牙也磨得得劲。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沈念坐起身，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踏起拖鞋往出走。
“来了，等一下。”
她轻轻拧动着把手，狭窄的过道里，沈念望着他们，四人面面相觑。
刚想问出“你们怎么知道我家”的话，脑海中却已被昨晚那些记忆的碎片所占据，周晨是知道她家的。
沈念换了个姿势，懒散地倚在门边，右脚搭在左脚上，一双风情眼扫过，最后定格在了周晨那冷峻面容上。
“有事？”她问。
周晨也不回避，眼神先是瞥过那掐有红印的脖颈上，见已消散许多，缓缓开口：“嗯。”
陆经年狠铁不成钢地捣了他一把，心里一阵暗诽，在来之前的路上旁敲侧击地打听，大抵也听出周晨对沈念是有些不一样的。
现在倒好，这么个闷葫芦，有事就说事，你嗯是什么意思，大清早带我们来这，现在搁这装冷酷了，摆什么冷酷人设在的。
“嘿嘿，是这样的，沈念，拜托件事。”陆经年招呼沈念，咧着嘴，讨好的请求道。
沈念挑了下眉抬眼看他：“嗯？”
陆子芸被他推到面前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漂亮姐姐好。”
“是这样，我和阿晨下午有事，这不在荆市也没什么认识的人，陆子芸又喜欢你，所以就麻烦下，帮忙照顾一下她，你放心，我们晚上一结束就来接她，行不？”
不得不说，这陆子芸十分懂得来事，她哥一说完，下一秒就鼓动着那双无辜可人的萌眼，带着一丝乞求，看着沈念。
沈念于心不忍，虽说她是挺喜欢小孩的，但也没照顾小孩的经验。
犹豫间，陆子芸已经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攥着沈念的衣角，晃荡，奶呼呼地开口：“姐姐，我是真的很乖的，一点也不闹。”
这一下，把人心都要甜化了。
沈念提起她的书包，搭在肩上，贺俊峰的呼噜声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像猪喘的一样。
“哼，~哼~。”
陆经年惊声，放低了声音，指了指里面：“你爸在家呢？”
沈念学着他，小声断句：“是，你，爷爷。”
“要进来吗？”她问。
“不不不，不进了，您老请，我们晚上再来。”他抓住周晨就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