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瘦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北以忧你与季南城还能重归于好吗?季氏集团能否和MY公司继续合作呢”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瘫坐在地上的女孩总算有了点反应。
她知道,在她听见他名字愣住的那一刻她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低低地喊出那个名字“南城……”
她的未婚夫,她的初恋,她的青梅竹马,是那个曾亲口许诺说要给她幸福却在订婚典礼上缺席的少年!
一种接近绝望的冰冷在四肢无限蔓延……这两个字,仿佛是她逃离不出的魔咒。
“如今被总裁以及夫人已逝,那么MY公司是由您继承还是由您哥哥北以泽来继承呢?“
话音刚落。女孩冰冷至极的眼神便直直的瞪着发问的记者,那样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发问的记者撕的粉身碎骨才肯罢休。
女孩至始至终没有说任何话,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如利剑般犀利的目光便威慑全场。
她是北家的大小姐,是顾念的女儿!
记者们先是一愣随后又晃过神来懊恼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千金小姐给吓住了呢。
“快,MY化妆品爆出制假丑闻,相关部门介入调查,江氏公司试图吞并MY!”不知哪位记者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消息也把女孩努力伪装出来的最后的一点点坚强压的粉碎。
“江氏……江氏,呵呵……”惊艳的笑容慢慢的在她的脸上浮现,随着笑容不断地扩大,那股恨意和绝望笼罩着整个病房。
“听说你给江氏投资了?”彼时她颇有兴趣的问道。
“是哦,江叔叔也算是老熟人了。”那人平静答道。
老熟人……
气氛沉重的快要窒息,心痛的就像被千万只蚂蚁撕咬。
恍惚间,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滴落在了她精美的礼服上,慢慢绽开……
华丽的礼服不知何时已被滴滴血迹沾染,还未干涸的滴滴血迹与泪水融为一体。
突如其来的大雨,狠狠地冲刷着大地。
雷声在怒吼,在叫嚣,在撕咬。那个淡漠的少年却从未出现,她在等他,等他一个解释,等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可从事发至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吧,唯独他——没有来,那个温柔喊她“星星”的少年再也没有出现!哀莫大于心死!
闪光灯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人群也在慢慢散去,只留下女孩瘦小的身体守在病床旁不停的颤抖。
手机铃声不适宜的想起,一遍,一遍,又一遍,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悲伤的铃声。
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她控制了一下情绪,淡然的按下了接听键。
“是北以忧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粗鲁。
“我是.”沉默良久,她淡淡地回答,声音略带沙哑。
“北以泽在我这………”
“砰!”手机无力的滑落,砸在大理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心中一惊,还没等对方说完,就提起裙摆就冲了出去。
华丽的礼服固然漂亮,可是跑起来明显碍事的很。
“刺啦”一声,她想都没想就把拖地的长裙硬生生给扯成了短裙,随后又把碍事的高跟鞋给脱了下来,光着脚冒着雨在公路上狂奔,动作一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众人诧异地望着她的怪异举动。
“好好的一个女孩竟是个疯子。”一个妇人鄙夷的说道,周围的路人也是指指点点。
女孩此时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她一心只想见到北以泽,父母已经去世了唯一的哥哥决不能出事!
她本想拦车,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多可笑!北家大小姐居然沦落到连一辆的士都拦不起。
她嘲讽似的笑了笑,雨水沁入嘴里,微微有点苦涩。无奈下她只好用跑的。
雨一直没有停过,天气有些微凉,以忧又是身穿露肩礼服,一阵冷风吹来,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双脚由于在水中浸得太久,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到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终于,她赶到了那人约定的地方。
那是一处偏僻山崖,周围荒无人烟,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她和面前的几人外没有任何人。左前方有着一棵古树,不过早已是叶落无几,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她的面色已经苍白到没有一丁点的血色,柔顺的长发被雨水完全打湿,双脚由于山路的砂石磨出了丝丝血迹。
即使是这样的狼狈她依旧是美的惊人。黑漆的眼睛不停打量着周围。
待她用余光瞄到壮汉身旁那个的少年身上时,不由的怒由心生。少年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微薄的衬衫上满是黏稠的血液,他垂着头,似昏死了过去。
“我来了,你们放了他。”
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几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可手心却是沁出冷汗。
“不愧是北家小姐,瞧瞧,这小脸蛋真是我见犹怜啊。”一个壮汉言语中带着嘲讽,向着以忧慢慢的靠近。
“放了我哥哥!”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有了些惧意,毕竟是个千金小姐,从小就是宠着长大的,更别说学过什么防身之术了,又怎会不怕。
“真是兄妹情深,不过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两兄妹今天是走不了了。”壮汉对着女孩笑了笑。刀疤纵横脸上裂开嘴笑的样子有一种莫名的阴森感。
“不过你跪下来求我或许会考虑考虑。”壮汉倒是一脸的自信像是认定了她一定会下跪求情。
“不可能!”少年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冷冷吐出的三个字狠狠激怒了面前的壮汉。
他朝身后的小小跟班挥了挥手,那俩人接到指令后就拿起棍子往被麻绳捆住的少年身上打去。
“小子有骨气啊!我把你嘴里的布取出来,直打到你求饶为止!”
两个小跟班听话的把少年口中咬住的不给取了下来。
又是一棍子狠狠打了下去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发出一句声音,只是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他死死咬住嘴唇,苍白的面庞上双唇仿佛要滴出血。
现已是深秋,他头上却是满头的汗,伤痕累累的身躯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细碎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沾湿淌在脸上,一双墨色眼眸暗淡无光。
女孩看着浑身是血的少年,只觉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面前的少年是她的亲哥哥,是他在国外几年未见的哥哥,是她如今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出事!
“我跪。”女孩低头攥紧了拳,指甲深深的刺进的手心,滴滴血迹渗出,她在用着疼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
“以忧,不可以!”她话一说出口,少年是一阵心惊。
不可以。
他望着女孩,目光中的忧伤却是那么的明显。
随后对着她无声的笑了笑,满是苦涩的笑容竟也叫人移不开眼。
那双眼睛过于澄澈,澄澈到不含任何一丝杂质,澄澈到,你站在他的面前,都会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而他的微笑,落在他清秀俊美的脸庞,就仿佛这微笑,是为这张温润如玉的脸所量身定做的一般。
女孩楞了楞,随后亦是笑,笑的是那样的美好,带有些许的冷艳。
她义无反顾的跪了下去,脊背绷得笔直。
少年的目光沉了下来,从她对着他笑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阻止不了她的。
“北小姐,你现在亲手把自己的脸给划了吧。”壮汉满意的看着跪在身前的女孩,话音一转,随手扔了一把水果刀给她,言语中颇有些戏弄之意。
“北小姐,如果你不在自己脸上划一刀我就把你弟弟的耳朵割下一只。”那名壮汉再次开口了,手扬了扬,明目张胆的威胁。
看着女孩的漠然神情,少年心中一冷,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要!”尖刀一点一点滑过脸颊,红稠的血液不断的往外汨,骇人的伤口慢慢在白皙的皮肤上浮现。
北以泽怔怔的看着她,心头尖锐的刺痛瞬间把他惊醒,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以忧……”
“可以了吗?放了我哥。”女孩微微皱眉,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脸上的伤根本不是她的,
连尊严她都丢了,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壮汉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完全没料到女孩会对自己那么狠绝。
直到女孩一声嘲讽的嗤笑才让他回过了神。
“当然不行,你们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壮汉脸色一变,气焰无比的嚣张。
一个快步走到女孩身边,想把她擒下,却不料抓了个空。
女孩靠着身子小巧灵活的躲过了他,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棍子,想都没想就拿起棍子朝壮汉打去。
她从小就是名门淑女,根本没学过一点防身术,刚刚躲过壮汉不过是因为身子小巧,所以这一棍子自然对壮汉起不到任何威胁,他一个防守抓住棍子,便逼的她动弹不得。
“哥,快走!别管我!“无奈之下她只好对着少年大喊,只要他活着就够了。
即便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一拼,可她受伤在身,体力透支,力气也有限,壮汉一用力就将她死死地禁锢,动弹不得。
“想跑,做梦吧!你们两个要是逃了一个,到时候江家和季少是不会放过我的。”壮汉微眯着眼,无视她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
季少?她愣在原地,脑海一下子变得空白,与其说是愤怒,或是悲伤,倒不如说是震骇,紧接着,是一种深深的绝望,蔓延入骨。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了。
可是她的表情却十分的平静,那是一种诡异的平静,看的少年心寒。
“以忧,别相信他。”少年此时也和那两个小跟班纠缠在一起,只不过浑身是伤的他又怎么能够摆脱得了呢?
意料之中,他被逼的一个劲往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早已是山崖的边缘。
“哥,小心!”女孩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看到情形如此危急,一个劲的朝他大喊。
“小样,还敢跑。”那两小跟班伸手就想抓住少年,却不料他下意识的一个退让,便直直的从山崖上滚落下去,
就那样在她的面前滚落山崖。
“哥!”她死命的挣脱,半跪着爬到崖边,失声惊呼。
“一起解决!”壮汉眼底一片阴沉。那两个跟班对视一眼,抬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孩。
狠狠的从山崖上丢了下去。
她没有再做任何反抗,任由自己不停的下坠,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吹过,脸上的血迹混着泥土凝固。
很静,很静,所有的繁华好像都落下了帷幕。
似乎是掉落到水中,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意识完全散失前,似乎听见了谁的声音……
不管了,好累,真的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