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也觉得呢。”她感觉良好的点了点头“妈妈也说我长高了很多呢。”一脸的得意。
北以泽无奈摇头。
“哼，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忘到天边去了是吧。”顾念佯怒开口。
两人又是一阵溜须拍马，哄的白露喜笑颜开。
那日的晚餐，尽管父亲没有在家，氛围也是格外温馨。
“以泽，多吃点菜，出国几个月都瘦了一大圈。”餐桌上，顾念一个劲的往北以泽碗里夹菜，嘴里不停的念叨。
“妈，看你说的，我哪有瘦啊，你别一直给我夹菜，自己也吃啊”看着碗里快堆成小山的菜，以泽颇有点无奈。
“好好，妈说不过你。”言语中满是欣慰，与对以忧的客气疏离有着天壤之别。
以忧默默看着两人之间的母子温情，不语。
如果说，母亲之前的因人而异，她可以骗自己说是哥哥过于优秀。
那么此时此刻，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也不得不承认，血缘关系是如此奇妙，而私生女终究只是私生女。
她喝了一口汤，口中满是苦涩。
那种亲昵，真的很让人羡慕呢。
“以忧，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北以泽自然注意到了妹妹的异样，他轻笑着将手中剔好的鱼肉放进以忧的碗里。
“大概是明年一月多，哥哥你这次回来还要再去吗。”以忧收好情绪，朝哥哥咧嘴一笑。
“当然啦，过完春节，我就要准备走了。”
闻言，以忧的小脸失落的耷拉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这么快啊。”顾念不满开口，有了种儿大不由娘的错觉。
“老师说这两年课程比较赶，所以时间很紧。”他放下了筷子，拿来纸巾擦了擦嘴，动作连贯优雅，大概是在国外呆久了的缘故，浑身上下一股西方绅士的谦和气息。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学什么钢琴，一天到晚都往国外跑。”顾念眉间紧蹙，一脸的悔不当初。
北以泽有些哭笑不得，安抚道“南城这回也要和我一起去，他从小呆在国外的时间可比我长的多了。”
“他是他，你是你嘛，那孩子太过要强了些，为人也是冷冰冰的”顾念抱怨道，“也就是对以忧时才有点像他那个年龄的孩子气”说着，将目光投了一旁的女儿。
“哦，是吗。”北以泽笑了笑，好看的眸子里带有浓浓的探究。
以忧微窘，面无表情的低头，小口吃菜。
“你这妹妹可早就定给别人了啊。”或许是因为牵挂的孩子终于回家的缘故，顾念好心情的开起了玩笑。
“妈，你们真坏！”以忧闹了个大红脸，急匆匆转身上楼。
二人齐齐笑了起来。那时的北以泽以为这不过是孩子间的玩笑话，笑笑便罢了。
可许多年后，看着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纠葛，他不得不轻叹一声——世事难料。
…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以忧换上了新衣服，眉眼弯弯的领过压岁钱。
“爸爸，妈妈，哥，新年快乐啊。”她一身红色羽绒服更衬的那张小脸喜气洋洋的。
“有红包就快乐啦。”北父和蔼的将女儿搂到怀里，轻柔地捏捏她的鼻尖。
“爸，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以忧不满嘟嘴，小孩子气的撒娇。
北父被逗得呵呵直笑，说“行，爸说错了，咱们家以忧哪用见钱眼开啊，自己就是个无价之宝。”
“嘿嘿，有其父必有其女嘛。”以忧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北父闻言一僵，不过一瞬，随后接着笑骂道“你个小丫头，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北以泽像是没看到父亲表情的僵硬，看着妹妹也是笑得一脸宠溺。
顾念却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无比温馨的一幕，她说不清自己的思绪。
对于以忧，她总是冷漠相待，迁怒较多。她何曾不知稚子无辜，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专一深情的丈夫会在儿子7岁那年，带回一个小女婴的事实。
记得那会儿夫妻二人闹得十分严重，可不管她怎样逼问，丈夫也不肯透露孩子的母亲是谁，只一个劲的说那是他的女儿。
到如今，那个瘦小的小女婴已出落成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了。看着女孩那与自己完全不相似的眉眼，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
除夕夜，烟花声不绝于耳。
“去，不去，去，不去……”以忧窝在椅子上，一脸的郁闷，几分钟前，季南城打了电话来。
“你下来，我在你家楼下，快点。”他一句话简洁明了，以忧万分纠结。
“以忧，喝果汁吗。”门外传来北以泽的问话声。
“我不喝了，哥，我有事出去下。”以忧打开门，同北以泽说了声，就急匆匆下了楼。
南城果然在不远处等着，一身淡色的休闲装衬得他身形格外高挑颀长。
以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喘着气，轻软的语调，寒风中，鼻尖冻得有些发红。
季南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悦开口“10分31秒，你真慢。”语气里是他一贯的清冷。
以忧气结，谁除夕夜没事出来吹冷风啊！
“我还没吃饭。”南城莫名冒出一句话来。
“啊？什么？”以忧有些懵。
南城看到她呆呆的样子，眉间微蹙，耐着性子说道“我爸妈没在家，我还没吃饭，我很饿，你做给我吃。”
“可是，我只会蛋炒饭啊。”以忧好半天才弄懂他的意思。
“没关系，我不嫌弃啊。”他淡淡微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拉起以忧的手转身就走。
以忧目瞪口呆，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们去哪啊！”
“去我家啊，我没吃饭，饿。”南城歪过头，眼中有着清晰可见的笑意。
“为……为什么去你家，我家还有吃的。”
南城思索片刻，认真回答——“我一个人在家会怕。”
怕！？怕个毛！晴天霹雳砸的以忧回不过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后，最后——她只说了一句”呵呵。”事后，北以泽知道了这事，一脸笑意的问南城“蛋炒饭味道如何。”
南城默，许久，他神色难辨开口“蛋壳炒的十分清脆可口。”
或许真的是蛋壳炒的太好了，所以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