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侧妃哄走了之后,太子反而坐在床榻边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个男人,而且是刚开荤后就被迫素了三个月的男人。
刚才白侧妃那几下的确是把他的兴致撩拨起来,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
面对白侧妃,三个月前他没兴致,三个月后同样也没兴致。当初之所以会娶她,也全是在还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罢了。
他早就对她说过,如果她不愿继续在这深宅大院守活寡的话,他随时可以放她走,并且还可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是她不愿意,宁愿日日忍受相思之苦,她也要留在这里。
“唉……”太子一声叹气,欲望又渐渐平息了下来。
自太子搬出宫后,东宫的婢女大部分都分配到了其他宫里头,只留了几个日常洒扫的末等宫女。
这几个宫女又全都被太子支去伺候侧妃娘娘了。
外头太子的贴身侍卫孤月瞧见太子房中的烛火依然还亮着,以为太子需要人伺候,便上前敲门关心道:“殿下,还未睡吗?”
太子在里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孤月见太子应了,便推门进去,却看见殿下坐在床榻边发呆,浑身上下只着一套素白的寝衣。
“殿下是不是在想白姑娘了?都说近乡情更怯,殿下都到家门口了却没见上白姑娘一面,是不是心里更难受了?”孤月打趣道。
到底孤月是跟太子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揣测殿下的心思比皇后还准。
孤月跟随太子十九年,知道他少年肩负重任,从小便练就了“喜怒藏于身”的本事,这些年也从未见过太子对什么人什么事上过心。
亲自去地牢救一个姑娘这还是头一回。
而且这个姑娘还是得罪了皇后的。
虽说像皇后那种身份,轻轻松松处置完一个蝼蚁便绝没有心思再关注此事了,但万一日后让皇后得知那姑娘被太子偷梁换柱救出来了,太子和那姑娘都得完!
本来那姑娘就是因为迷惑三皇子而被皇后处置的,太子又顶风作案,岂不坐实了她祸水的妖名?
不过好在他已经把尾巴处理好了,只要白梧姑娘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与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就绝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只是苦了太子殿下了,才初尝美人滋味,第二天就不得不离开温柔乡。
在外的这三个月,条件十分艰苦,他与太子吃住皆在一起,自然也就知道太子半点女人都没碰过。
这对于刚开过荤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考验啊!
啧啧,孤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两声。
太子乍一听到他说“白姑娘”还以为他指的是白侧妃,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白姑娘”指的是苍苍。
哦,对的,临行前的那天,刘管家有跟他交代过这件事。
白梧,这个他三个月来一直不愿想起的名字,终是在这个时候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晚……他的疯狂是自己都没有料到的。
想到这,太子身体里刚压下去的那团邪火又再度燃了起来。
但是不一会儿他却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格外别扭。
青楼花魁,虽然自己决定救她之前就知道她必定不是完璧之身了,但是这件事情始终如鲠在喉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
孤月还在说:“今晚大年夜,可怜白姑娘要一个人过了……”
孤月猜也能猜到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太子府没有女主人,下人们肯定抱团取暖了,徒留白梧一个似主非主的人在梨院孤单寂寞冷了。
太子横眉瞪了他一眼,“怎么?本宫的女人轮得到你来心疼?”
孤月见主子生气了,连忙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敢不敢,孤月也只是说说,这就走、这就走!”
孤月说着就赶紧一溜烟儿地退出了太子寝殿。
寝殿里,太子垂眸沉思了许久,之后他缓慢地起身去将烛火逐个熄灭,然后回到床上掀起被窝钻了进去。
熄了灯之后的寝殿里格外寂静,只有炭火燃烧时偶尔响起的细微“啪啪”声和萧瑾寒时不时翻身的琐碎声。
又是一个翻身之后,萧瑾寒突然掀起被子坐了起来。
他借着月光把衣服一件件穿好,然后打开门踏进了月色之中。
另一边的偏殿,白侧妃听见动静起身出来看,便看见太子独自一人往外面去了。
宫门早就落锁了,殿下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白侧妃心下疑惑,也偷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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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烟火没了~”
太子刚到梨院门口便听到一声软甜的似撒娇又似抱怨的声音。
蹲在地上的婢女冬儿站起来蹦跳着往屋里跑。
“烟火没了便不玩了,已经太晚了,且歇着去吧。”屋檐下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萧瑾瑜这才看见门旁的躺椅上半躺着一个绝美女子,她身后屋子里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的半个身子上,给她清冷的气质平添了一些暖意。
许是因为过年讨个喜庆,她换上了一身红艳的衣裙,将萧瑾瑜的思绪一下子拉到他初见她的那一幕。
中秋夜那天,她便是穿着这一身红裙跳舞,一舞便跳进了他心里。
苍梧跟冬儿说完,眸子轻轻一抬正准备起身进屋睡觉,却瞥见大门外面杵着根木头。
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又淹没在夜色之中一动不动,稍不注意的人还真当他是根木头哩。
“啊?可是我还没玩够呢~”就像冬儿就还没有注意到,依旧撅着嘴跟主人撒娇。
苍梧收回目光坐起了身子,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冬儿的额头,破有些宠溺地说:“你啊,都玩了一晚上了,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睡!”
“可是……”可是主人你喜欢嘛!
冬儿晚上一直在玩,一方面是觉得新鲜有意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主人一直在看着她玩嘛!
主人喜欢热闹但又不喜欢凑热闹,那她就玩给主人看嘛!
只是冬儿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打搅你家主子休息,这般没大没小,你是如何进的了太子府的?”
萧瑾寒带着指责的愠怒,踩着一地的烟花碎屑一步步踏进院子,冬儿一回头看见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