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兜着一股怪异的闷热感,安禾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拽着衣服领子,抱怨的看着天空上耀眼晃眼的大太阳,她抹了一把汗,嘴中嘟哝了一句,最终还是泄气的坐在自家门口,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易宵。
这易宵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按门铃不在家,打电话不接,就连房门的密码锁也换了,难道是想要跟自己分手?!
安禾心中止不住的埋怨,就因为自己搬到涂戈家里一个月没回来,他就赌气的吧门锁都换了?
那这也太小心眼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易宵这心眼跟针鼻一样小呢。
晃了晃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这什么鬼?在自家门口连电话信号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啊,以前走到门口的时候都会自动连接WiFi的,现在却连手机信号都屏蔽了,易宵到底在干什么呢?!
安禾怒气值是不断的在飙升着,等了好半天,她实在不耐烦了,从门口站起身,走到一楼大落地窗前,她左右转悠一圈,打算找一块石头,把玻璃砸了,她还不信了,她要看看,易宵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石头,左右一转,她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气哼哼的就甩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整个一大片的玻璃全碎了,安禾尖叫一声立刻躲开了。
等了一会儿,她脚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碎玻璃,小心翼翼的探头看进去,这一看不要紧,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凄惨的一声惨叫,连忙扑了上去。
只见地上,易宵浑身上下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有的都已经干涸了,而在他身下,正是用鲜血画出的诡异符号,却是活灵活现的,犹如一只只的虫子,在蠕动着。
安禾都已经吓惨了,她疯了一样,拿出手机就要给涂戈打电话,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去摸易宵的鼻息,再一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近似于无的心跳声,她的眼泪瞬间就滑了下来。
打给涂戈的电话才一接通,她哭嚎着就叫了起来:“涂涂,出事了,真的出事了,易宵快死了。”
电话那头的涂戈脸色巨变的站起身,连句话都来不及说,从自己封闭了一个月已久的房门里冲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就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整个京都城内,多起救援电话响了起来。
无一例外,都是与易宵相同的情况发生,有的人甚至是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救护车,警车,呼啸着出动,却依旧忙不过来的只能在别的地区借调。
躲在酒店的许娉婷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惶恐的缩在窗帘后面,看着酒店下方来来往往的车笛声,她欲哭无泪的又转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房门口,正有节奏的响着敲门声,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也不敢吭声。
这一个月这种被房门敲醒的日子已经不知道每天经历多少回了。
趴猫眼看,还没有人,可就是有节奏的敲着门,一会儿是涂戈的大嗓门,一会儿又变成了她妈妈的吼叫声,她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濒临崩溃了。
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电话也不敢开机,那是生怕出现涂戈说的那种情况,连电话都不放过,那她就更害怕。
若是那样,只怕到时候她得崩溃到自己冲出去投降。
现在是能挺一天是一天,就等着哪一天,涂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许娉婷呜咽一声,蜷缩在窗户根下面,麻木的长出一口气,两眼无声的就盯着再次被敲响的房门,将头埋膝盖上,当鸵鸟。
......
当涂戈急匆匆的赶到的时候,安禾已经快哭晕过去了,却又不敢动易宵的身体,她一边又很恼恨自己这段时间对易宵的疏忽,他不给自己打电话,她就赌气也不给他打电话。
现在造成这种局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好涂戈听了她的电话之后,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伸手摸了摸易宵脖颈上的大动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涂戈虽然脸色还是严峻的不像样子,可她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这是被魇魔拽进了无限梦中了,如果想要救他,就得找到下梦的人。”
“魇魔?下梦?那是什么?!”
安禾擦了擦眼泪,茫然的问道。
涂戈深吸一口气,“邪术的一种,把活人拽进梦中,用梦境编织出各种各样恐怖的景象,若是被拖进去的人心神坚固还行,如果不坚固,在梦中被吓死了,那现实生活中也就只是一个白痴了,严重点,可能都会因此丧命的。”
安禾这么一听,眼泪又下来了:“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
涂戈顿了顿,道“找到下梦的人,解除梦境。”
原以为跟师傅的战斗还不到时候,可现在,已经刻不容缓了,她必须得找到师傅的藏身之处,杀了师傅,或者为民除害。
涂戈目光沉沉的,心中最隐秘的地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是师傅做的。
不,她很想骗自己,师傅从来没干过任何一件坏事,也没有害人性命,可现实是,自己只是白日做梦啊。
师傅从一开始就编织了一张大网,把他们所有人都网了进来,她的幻想也只是一厢情愿。
“安安,此去一役生死难料,我爸爸妈妈那里,就拜托你去说了,我和师傅的恩怨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安禾听着涂戈这么一说,总感觉心中很是不安,她想让涂戈准备充分了再去,可还不等她说话,涂戈就已经拜托的朝她微微一颔首,转头离开了。
这么郑重的模样,让安禾心中忍不住就突突起来,她情不自禁的坠到砸碎玻璃的落地窗前,想要说话,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转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易宵,神情紧张不已,嘴唇都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忍不住的一跺脚,忽然,她眼角处闪过一道黑影,好像有人就等在屋子里,她心中猛地一跳,还不等到看清楚是谁,脖颈猛地一痛,她眼前就是一黑,在昏过去之前,她还想朝着涂戈离开的方向跑两步,可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她就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