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Level14 绛心花(一)

  他说,我是你的夫,你犯的错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可是最后,是他举起了剑亲手杀了她。

  宵晖手指微颤,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恢复成往日的波澜不惊,他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感情:“从她的身体里滚出来。”

  语毕,宵晖掌中蓦的出现数十片冰刃以极快的速度袭向成月,成月放开他后退一步悉数躲开,咬着牙说道:“凭什么!这分明是我的身体!”她眼珠儿一转瞥到一旁的沈如欢,突然转变攻势朝沈如欢发力。

  沈如欢反应不及被她一掌击中胸口,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而成月使出这一掌后也被宵晖擒住。她晃了几下并未挣扎,只是呆滞地看着虚空。

  忽遭此变,彭芃条件反射的就想去喊人,宵晖见状挥袖定住她,看着她的眼睛对她施了催眠术,“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记住了吗?”

  彭芃眼神空洞的点点头,随后离开。

  只余下沈如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宵晖取出一粒药丸喂她服下,一手一个将这两人带回了惹雪殿。

  一路上成月始终维持着呆滞的状态,宵晖唤了她两声她都毫无反应。而沈如欢受她全力一掌,几乎是危在旦夕,宵晖的药丸也只是稳住了她的伤势。

  情况紧急宵晖也顾不得成月,放她独自坐着就去为沈如欢疗伤了。直至东方既白,沈如欢的才堪堪脱险。他回看成月,依旧保持着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前方的姿势。

  他叫她:“成月。”

  她不动。

  他咬破手指放到她嘴边,轻声唤她:“阿月,醒醒。”

  她仍旧没有反应。

  宵晖与她相对而坐,与她额头相抵试图直接进入她的意识,却不想有另一股强力的力量将他赶了出来。

  之后他又多次尝试仍是一无所获,成月的脉搏、灵海皆是正常,却如得了失魂症一般任凭外界如何都不为所动。

  而转眼又到了弟子们上课的时间,沈如欢也从昏迷中苏醒,宵晖照旧给她下了催眠术,随后给成月施了个隐身术便起身准备去悯学堂。

  谁知他刚要走一直没有反应的成月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宵晖正欣喜,待仔细看她,仍是呆怔着毫无反应。他微微失落,从她手中抽出袖子嘱咐道:“等我回来。”

  再起身,成月又是抓了他的袖子,似乎并不想他走。宵晖看了看她紧紧抓住自己袖子的小手,心下一软,问她:“想和我一起去?”

  成月全然不动,并不作答,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而门外已经有弟子来询问是否照常授课。宵晖应了一声,挥手将成月变作了一面铜镜放入怀中,

  授课结束独处时,宵晖就将成月变回来透透气。她安安静静的,坐着便只坐着,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仿佛瓷娃娃一般,只在宵晖走开时会抓住他的衣服。

  而平时的成月是那样跳脱的一个人,一刻也消停不下来,总有说不完话,使不完的坏。

  一日结束,仍然毫无起色。

  入夜,宵晖携了变成镜子的成月找到逸真。

  彼时逸真正在同十三长老中的恒止喝酒,见宵晖深夜来访,两人都大感意外。恒止是修真界有名的酒鬼,而宵晖是有名的千杯不倒,只是一个嗜酒如命,一个滴酒不沾。

  宵晖对恒止略一点头,看向逸真直接开门见山:“打扰二位师兄雅兴,我有事需逸真师兄帮忙。”

  逸真闻言对宵晖挤眉弄眼道:“不会又是来找师兄讨醒酒汤的吧?”

  逸真这话本来是玩笑,谁知恒止当了真,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宵晖:“这世上还有能让你喝醉的酒?快跟我说说!”

  宵晖垂眸不言,恒止还想再问,逸真笑着拦住他:“行了行了,你这老酒鬼别只惦记着喝酒,师弟来找我帮忙,又不是来陪你喝酒的。”他说完对宵晖道:“你恒止师兄就这德行,师弟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先说说要我帮什么忙。”

  恒止被他一怼也不生气,显然是习惯了,转头看着宵晖道:“师弟快说说要师兄帮什么忙?”

  宵晖迟疑了一会从怀中取出铜镜,将它变回成月,说道:“师兄于魂灵一道颇有研究,请师兄帮我看看我这徒儿究竟是何缘故成了这般模样。”

  太清十三长老,弟子拜入其门下,除却太清剑法最主要的就是学习师父传授的术法。而十三个长老间所专并不想同,却无一例外都是各行翘楚。

  “太清交际花”逸真长老正是研究灵与魂的专家。

  可专家逸真面对成月这种状态也苦思良久不得解。

  “嘶~奇怪!奇怪!”他连道两声奇怪,恒止忍不住插嘴:“哪里奇怪?”

  逸真摸着下巴问宵晖:“师弟呀,你这徒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昨夜,有弟子说她在汤池中晕倒,我赶到不多时她便成了这样。”

  逸真点点头,又问:“那可知道她晕倒时是怎样的情形?”

  宵晖摇摇头。

  “传信的弟子也不知情?”

  宵晖想了想,纠结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恒止瞧着这两人一来一回,全然忘却了他,推了推逸真不满道:“你倒是说说哪里奇怪啊!”

  逸真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还问!殿里洒扫的弟子看一眼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你说你天天在我这蹭吃蹭喝,怎么就一点没学着?”

  他指着成月对恒止道:“这孩子瞧着是失魂症,但失魂症者往往神志昏乱,气海灵海运行皆会大乱。而这孩子灵海运转如常,除了不言语,瞧着有些呆滞,一切如常,所以我说奇怪。”

  恒止恍然大悟,逸真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以我看,身体正常却形同失魂只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恒止问。

  逸真看了看宵晖,而宵晖一脸沉重地看着成月,显然也是想到了,他正色道:“这孩子根本就没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