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意识被慢慢带回,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室内,被放置在一个圆圆的台柱上,感应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不,那应该是神。

  他记起来了,他是被龙族大费周章地送入无垢之地是来找寻她的,而那股温热的灵气源头就是来自于她。

  此时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如此有力量的“灵力”紧紧包裹着自己,无形之中托举着他,将他悬浮地置于圆柱之上。

  那神应该就是长老们所说的神女妭。

  一位自禁无垢之地的神女。

  体内的灵力慢慢回滞,他的灵识探了出去,龙卵被她放置在殿中心的一座莲花台上,大约是施了些灵力,温润地包裹着他,滋养着他,在朦胧中他看到了她。

  神女妭面色毫无波澜的站在一座殿门外,若不是看到了她轻颤的睫毛,他差点以为那是一尊雕塑,一尊没有情感波动的雕塑。

  他用灵力探试,环视着,观察着四周,一座空无的荒殿。殿中无任何装饰,仅点了一盏昏黄的长明灯。这是他的第一感受空无的辉煌,尽显寂辽。

  孤独,凄凉。

  这就是她禁锢自己的地方。

  神女妭拥有着这世间少有的绝色容貌,肤如凝脂,温婉如玉,冰肌玉骨,额间点一粒石榴色红宝石,穿着一身青玉色的长袍,风鬟雾鬓长发及腰,衣袂飘飘,梳了一头灵虚髻,极致简约,不饰珠翠,气度清华。在柔暖的长明灯下轻盈似梦,如画中人一般。

  那清瘦的腰间别了一对食指长的小银刀片,猜测到那应该是她的神器。

  无垢之地没有日月星辰更替,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又或者过了百年?

  神女妭将龙卵安置在大殿中长明灯旁的莲花矮柱上,每日用自己的神力温养着。

  当她打坐或者发呆的时候总是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在偷偷地窥视自己。

  最近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神识在进阶,在蓄力,在挣扎,似乎拼命地想要冲破裂缝,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突破的时候,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儿。

  “咔咔……”

  龙卵出现了一条小裂缝。

  过了这么久,神女妭终于对这位“客人”提起了那么一丁点儿兴趣。

  她见那枚毫不起眼的龙卵从顶部出现了一条小裂纹,感受到了裂纹中溢出了新生命的灵气。察觉到那小东西似乎特别的费力,妭最终还是帮了帮它。

  妭伸出指尖靠近那道裂纹将自己的神力缓缓渡了进去,同时那小东西瞬间变得安静。

  她淡定地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指尖,一时间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难道是没控制好量,补过头了?

  突然间又是“咔咔”两声,那道裂纹从内被撑的越来越大。

  “啪”外壳破成了两半,从圆柱台上衰落碎了一地,柱台上出现了一条浅黄色的小龙,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对肉肉的犄角,眼睛睁得老圆,歪着头好奇的看着神女妭。

  那个人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兮浮在接下来的岁月里称他为自己的一生之敌。

  ……

  当妖族察觉到无垢之地的异样时,必然是不甘示弱。在第一时间将妖族的太子送入了无垢之地,说的好听是给神女作个伴儿,实则抱着不得了的心思。

  妖族太子俊都的皮相在妖族中是出了名的俊美,妖族的个大长老们唆使俊都能与神女妭双修,一方面是为了让下一任的妖族领袖能够从神女妭的神体中汲取更多的灵力,另一方面最好能得到一个半神半妖的小太子,这样一来他们妖族便能在这世间压龙族一头,成为神女妭唯一的侍奉族,借着小太子改变人族对妖族的看法,拥有人族的信仰之力让妖族更加强大。

  “啊?太惨了,道德绑架后不仅要被关起来还要义务帮你们养孩子?”听到这里,作为一位新时代的独立女性,石琉愈发觉得离谱。

  “她应该还有没有谈过恋爱吧,都还没有好好享受过自己的生活就要替一帮不相干的人养孩子?太可恶了……”她又接着替那个女人感到悲哀,明明是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了,如果是自己早就想干嘛就干嘛了,无拘无束,无所畏惧。可她却被所谓的天道使命束缚着,活的束手束脚。

  “她是神女,是世间唯一存在的神明,她庇护者世间。”景胜平觉得这女子根本就没有搞明白,补充道。

  “她有这个义务庇护你们吗?她难道没有自己想过的生活?还不是你们在道德绑架她!难道不是你们把她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无尽地索取她,利用她?哼!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反驳道。

  “你……”景胜平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她,但转念一想却觉得她说的并非不无道理。

  顿时屋内哑然。

  似乎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当她问起来时,那瘫坐在地上的景胜平一时间无言,脸色有些难堪。

  石琉同时也感受到了身边人呼吸一滞。

  他望向她时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慌乱无措:“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如果是我,我不会开心的。过的不开心,长生不老也没用,开心的话就算只能活几天也足够!神女又怎么样,神女也有自由,她值得拥有自己的人生。当她愿意肩负起这个维护世界的使命时,那只能说明她心怀善念,这是她的美德。可就算她孑然一身,对这个世界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又如何,没有任何人有立场去指责她去绑架她!神明?倒不如说她是个工具人!”

  “她是这个世界上至高至上的存在,不管是妖族龙族还是人族敬她畏她她有什么不开心的。”衫明大胆的问出了自己的想法,对于他来说,被众生拥戴着的生活,比自己三餐不继强的不知道多少倍,他不解。

  “身份是这世间唯一自己不能够选择的。”她说着望向屋内的所有人,不能够选择的人又何止妭,这屋内皆是,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