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花虽然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但是那味道的浓烈程度可一点都不弱。
你让我闻我就闻?苏苓笙虽柔弱,可一点都不蠢,索性暗暗憋起气来。但她憋不了多久,迟早会闻到那干花的味道。
云远自然是看到她憋气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道:
“啧啧啧,公主,既然你要选择憋气,可别怪我狠心了。”
边说,边用力捏住苏苓笙小巧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而后将那朵干花全部塞进苏苓笙嘴里,又重重拍了她的后背,直到她将整朵花吞了下去。
这干花的味道自嘴里散发至舌尖,进而迸发到整个口腔当中,苏苓笙甚至感觉那股味道直冲她的天灵盖里。
“好姐姐,下手这么狠,不是你说这位千金之躯的吗……”
那小太监看到云远这一举动,由衷感叹了起来。
“废什么话,现在可以把人带走了。”
云远收住了诡异的笑容,迅速将那几条丝帕揉作一团往水里扔去,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璨蓝厅走去。
小船缓缓地驶向了明月洲,掌船的太监看都没看苏苓笙一眼,优哉游哉地哼着轻快的小曲儿,熟练地滑动着小船。
苏苓笙本就浑身乏力,在被迫吃下那朵干花后,酒醉的程度更是徒然放大了几倍。
现在说她喝了十斤的烈酒,她都相信。
她现在无法动弹,但是最让人难过的是,吃下那朵干花后,她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正在经历什么,自己身上发生什么。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接受现状,走向全新的生活。可上一秒的她还是万众瞩目的公主,这一秒的她便遭此劫难。
为什么生活对自己如此不公正?莫非是自己今晚出风头触犯了他人利益?
人生怎么这么曲折啊,为什么她不会武功,没有金手指,就不会被别人暗算了。
说好的穿越都是一路开挂呢?恨自己不是什么女特工,女特警,什么天才毒手一类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除了唱跳以外,和别的女孩没有什么区别的普通人。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的是什么,只能祈求自己今夜能活着。
一个时辰后。
璨蓝厅里的宋寒,收到了冷岐悄悄在他耳畔传输的密信。
“越人歌照旧放在了明月洲。”
宋寒身上的毒,只能靠越人歌来解。
他身上的毒每月便发作一次,发作之时心口绞痛,五脏六腑都如同撕裂了一般。
若是不能及时服用越人歌作暂时性解药,宋寒毒发三日之内,便会血脉爆裂而亡。
这么多年来,他尝试过无数方法试图解毒,可这毒都无药可救,反而自己的医术越发精进。如果不是为了解毒,宋寒便不会偷偷钻研医术。
所以知道他会医术的人寥寥无几,但当年苏苓笙在上书房突然窒息过去,太医院离上书房较远,太医赶过来时,苏苓笙恐怕药石无医。宋寒情急之下才替她把脉救治,并让云茉和苏苓笙替他保守秘密。
好在这主仆二人也是信守承诺,这么多年来都无其他人发现。而负责每月把解药带给他的人,都会将解药放在明月洲,六年来始终如一。
心口已经隐隐作痛,今夜已是第二夜,若是再不去拿解药,宋寒明日便将危在旦夕。
还有一个时辰,太后便要带人去明月洲祭祀。要在这之前到达明月洲,将解药拿到手。
宋寒此刻要解毒的决心更甚,暗暗将手中的玉杯捏得更紧。
自己迟早有一日,要摆脱他的控制。
宋寒干脆起身行礼道:“太后娘娘,陛下,微臣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心脏的绞痛感愈发剧烈,自己不能在宴会上这种众目睽睽的时候,出岔子。
宋寒在冷岐的搀扶下,才到码头,便立刻钻进了一辆小舟里。刚沾上小舟坐垫的那一刻,便瘫软了身子直直的躺下,累出了一身的热汗。
“你先回去,替本王盯着宴会厅,顺便把后启叫过来摆船。事不宜迟,尽快。”
宋寒已经疼得咬牙切齿,但仍不忘叮嘱冷岐。
这次宴会出于特殊原因,并没有荒雪楼的暗卫暗中盯梢。今夜负责蓬莱洲安全的,是皇宫禁卫军。
但近日宫中不太太平,怪事频发,宋寒担心宴会这种人员密集的时候,会出什么意外。
冷岐本就是荒雪楼出身的暗卫,对情报的和事务的敏锐程度本就异于常人,现下只有将他支配过去,自己再去明月洲拿解药。
不出一会儿,一个走路姿势略微怪异的太监——正是方才替苏苓笙摆渡的太监,从码头上走来。
那太监点头哈腰地对宋寒说:“王爷,奴才来替您摆渡。”
宋寒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开口道:“后启,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带本王去明月洲。”
那名唤作后启的男子并不在意,反而挑衅地看着宋寒:“王爷,您如今虽贵为摄政王,但还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宋寒强忍剧痛,看也不看后启。他努力作出漫不经心的模样,把玩着手中的黑玉扳指道:
“身份?不管本王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明白,本王捏死你如同捏死蚂蚁一般简单。”
后启一看吃了瘪,这才划起船来。但心中已经期待着,等会儿宋寒若是发现,中了计的模样。
最近那边的人越发嚣张,但也碍于自己现在也有不小的势力,并不会如同从前那般再威胁于他。
躺在船舱里的宋寒不敢轻易松懈,虽然此刻使不上劲无法使用武功,但至少要盯着后启,以便于能留一手。
船舱外的风景纷纷一闪而过,宋寒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后启的背影,不爽地说:“划这么快做什么,生怕本王晕不了船?”
结果后启并不言语,也不肯理会宋寒,并未将手中的船桨放慢速度,反而更加卖力地划弄了起来。果然有古怪!宋寒欲直起身子之际,一只利箭便猛地朝船舱射过来。
“唰——”的一声,那箭头直直插到了船舱的中后方,宋寒巧妙地躲开身子,额上挂上了一层薄汗。
而发冠已经因为这一折腾,变得松散了许多,几缕碎发垂下落在前额,让他多了几分凌乱的俊逸。
就算他不躲开,那箭其实也射不中他。所以很明显,那箭并不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
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竟有人能在皇宫里如此动作。
宋寒撑起身子,朝着那箭头仔细凝视了一番,箭上果然有一个小纸条。
拿起纸条一看,大致内容就是,宋寒最近不要过于得意忘形,坏了他们的大事。
否则会派遣更多的人盯住宋寒。
小船的行驶速度并不算慢,且经过岛屿的时间较为短暂。能在这种情况下,将箭稳稳射进船舱,还不伤及宋寒性命。
想必皇宫中已经插进了更多武功不低的眼线。
一桩又一件的往事却渐渐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