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天牢便传来前太子妃宁灵小产的消息。
皇帝勃然大怒,让看管宁灵的狱卒,伺候的丫鬟给未出世的皇孙陪葬。
再五日,便传出了宁灵因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加上痛失孩子伤心过度,郁郁而终了。
而这一天,一辆寻常马车从夜笙坊后门启动,缓缓向京都城门驶去。
到了城门,守城的守卫拦下马车,例行询问,马夫十分平静地回复:
“我家夫人受了风寒不见好转,打算会乡下住一段时间。”
随后马车的帘子便被里面的人掀了开来,守卫瞧了一眼,马车里除了掀起帘子的丫鬟,还有一个穿着普通衣裳的蒙面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精神颓靡,守卫并没有起疑心,便放行了。
一炷香之后,宁灵被送出京都,前往北宁的消息送到了慕容瑾手上。
慕容瑾放下手中的纸条时,对上了萧衍的视线,冲他笑了笑。
就在这时,莫东带着容祈与蒋睿来到书房,慕容瑾便把纸条塞进了袖子中。
简单寒暄之后,慕容瑾在一旁,一边听着他们商量朝中大小事,一边看着医书,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惬意。
当午后夏日的阳光从窗棂移到地上的时候,莫东拿着一封信笺走了进来,“王爷,祁王殿下来信了。”
自与北宁战争结束后,萧懿去了云城,十天半个月便会遣人送来一封信。
众人停下来看着那封书信交到了萧衍手上。
萧衍打开信笺便看了起来,信的内容不多,只有一页,萧衍很快便看完,放下了书信。
蒋睿与萧懿是表兄弟,五人中他们的感情还要更好些,如今又有了蒋蕙嫁给了萧懿这一层关系,他便更加关心萧懿的消息了。
虽然他也有收到萧懿寄给他的信,但此时得知萧懿来信,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说什么?”
萧衍简单地用一句话总结:“说了些近况,一切安好。”随后又觉得似乎太简陋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五弟妹和腹中的孩子也很好。”
说这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向慕容瑾。
慕容瑾也放下了书听着他的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角微微上扬。
蒋睿对萧衍如此简单粗暴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意见,萧懿给他写的信也大部分说的是近况琐事。
但是他很乐意看也乐意听,感觉像在聊家常,平凡而温暖。
然而容祈却十分煞风景地“啧”了一声,想起蒋睿给他写的信,他就来气,于忍不住要在背后挤兑萧懿一番:
“能不好吗?整天不是听书看戏就是在花园里纳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祁王殿下的崇拜对象是陶潜啊?”
如此快乐似神仙的日子,还要写信来跟他炫耀一番,容祈心里十分不平衡。
容祈这话说得讽刺,但不难听出隐藏的羡慕,而蒋睿也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
“容世子这是嫉妒了?”
容祈闻言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冷哼一声,“本世子一表人才,虽然被某人抢了‘京都第一美男子’的头衔,但还是‘第二美男子’。”
这个某人,众所周知是夜笙坊的头牌之一“清夜”,也就是大萧乃至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琉璃阁的阁主卿夜离。
说起这话,容祈对被抢了“第一美男子”头衔这件事还有点忿忿不平,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可如今每天不是上朝就是去北大营巡视,没时间见美人儿和姑娘就算了,还晒黑了!以至于至今还是单身一人,怎么,还不允许本世子嫉妒了?”
容祈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说到最后还不忘冲着蒋睿冷笑一声。
蒋睿见他是真的心有怨念,忍住笑容,“哪敢啊,您继续嫉妒!”
容祈闻言也不客气,“哼”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萧衍与慕容瑾从刚刚便没有开口,而是听着容祈与蒋睿斗嘴。
准确来说是听容祈单方面的抱怨,此时容祈止住了话头,书房也安静了下来。
小凌便上前给各位主子添了茶,书房里此时便只听到倒茶和瓷器碰擦的声音,倒是缓和了气氛。
容祈喝了一口茶之后,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的悲愤心情,已然恢复到风流倜傥的容世子的状态。
嘴角挂着招牌笑容,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神情,在放下茶杯的同时开口:
“萧懿真的打算一直在云城不回来了?”
萧衍听到这话,不由抬眸看向容祈,没有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容祈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蒋睿便皱着眉头开口了:
“近日瑞王和吏部尚书张清走得近,如今这六部中,有三分之一都换成瑞王的人了。”
蒋睿是禁军统领,大部分时间都跟在皇帝左右,所以即便他没有刻意去了解朝政以及朝中局势,也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最新的情况。
萧衍闻言还是没有开口,蒋睿与容祈也不着急,而是继续喝茶。
沉默了一会儿,萧衍才说:“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
容祈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
“是啊,有所顾忌的,应该是皇上!”
如今皇帝还在皇位上,萧鸾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换成自己的人,皇帝能不顾忌吗?
如此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萧鸾想造反篡位,朝臣一呼百应,却没人听皇帝的号令,那局面得多难看啊?
所以萧衍说的没错,该担心的,应该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蒋睿慢半拍地恍然大悟,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就此事说些什么。
径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放下茶杯开口:
“对了,昨日我听到礼部尚书林丰提到,南疆国要派使臣来朝贡。”
这个消息倒是新鲜,慕容瑾与萧衍对视一眼,他们没收到过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怎么突然就直接呈到皇帝跟前了?
容祈也有些疑惑,一边思索,一边开口:
“南疆国?说是国,其实也就是南蛮那一片荒凉之地,皇上不是一向不屑与他们有往来吗,怎么这次突然想当南疆国的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