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

  而她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锐利不善,充满了傲气。

  “那是柳太医孙女,柳云烟。这些年一直在药王谷学医,听说很有天赋。她周围的那几个都是药王谷的人。”

  “这次考试,龙蛇混杂,药王谷,天医阁,万药宗都有人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每次医考,这三大派系的人总会派新弟子过来参加,权当历练。表面看着是历练,暗地里也是往死里斗,都想给自己门派争口气,你不属于他们任何派系,让他们自己斗就行。”

  洛云绾看着场中的人,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乐观了些,这次考试,恐怕不简单。

  在洛云绾之后,洛明寒搜出了许多企图夹带小抄蒙混过关的人,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接下来的考生就惨了,他一个个检查。

  洛明寒是个粗人,也不管人家能不能接受,扒腰带,扒鞋,扒袜子,帽子也不放过,他此刻看起来就像寻到某种气味的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他如此敬业的翻找下,许多人原形毕露,不一会儿考院的门口就堆了好些乱七八糟的布条,鞋袜。

  被查出来的人一个个面上无光,都捂着脸小跑进去,看到这一幕的考生纷纷扭过脸,心道北塘医考之风确实该整顿整顿了,都腐败成什么模样了。

  第一场考试是文考,场地在考院后面宽阔的院坝里,一人一张桌案,相隔一米,位置乱坐。

  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

  洛云绾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接受着周围或好奇,或轻蔑,或嘲弄的异样眼光,毕竟她这个人身上代表的身份实在太多了,不管是不受宠的翊王妃,还是一代神医葛敬轩的外孙女,亦或是世所罕见的美貌,这些都足以让周围的人将她盯出几个洞来。

  就在洛云绾准备研墨的瞬间,她的砚台被人端走了。

  “研墨这种粗活,怎么能让王妃亲自动手呢?”

  龙惊骅拿走她手里的墨碇,一手撑在桌案,将她半包围的笼罩在自己臂弯之下,“花萼楼上惊鸿一瞥,便觉王妃美若天仙,如今近瞧,更是令人心驰神往,王妃,在下可是为你夜夜失眠啊。”

  洛云绾往后靠,拉开与他的距离,凉凉看他,然后开始倒计时,“三,二……”

  不等她数到一,龙惊骅忽感一股威压袭来,侧身躲过的瞬间,一根军棍带着霸道无比的劲风将桌案当场敲成两半,周围的人都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唯有洛云绾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她有真气护体,毫发未损,龙惊骅背脊迅速蹿起一股寒意,他惊魂未定,洛明寒已经将他推到了最后的桌案上,“小子,考试就考试,老实点!别想着贿赂,没这个本事就不要踏进这里一步!”

  洛明寒三言两语就把龙惊骅的调戏说成了贿赂,周围不认识他的人,纷纷投以鄙夷不屑的目光。

  洛明寒这一棍子打得在场的人都老实了很多,洛明寒这棍子除了警告龙惊骅之外,也是向在场人的宣示,哪怕她在王府不得宠,到底家中还有位镇边大将的大哥,还有位统协禁军的老爹。

  不是谁都可以将她不放在眼里的。

  很快便有医女重新给洛云绾换了桌案和砚台。

  有洛明寒盯着,龙惊骅不敢再造次,花萼楼那晚他受了伤,还被打断了一根肋骨,今日来考试,已是勉强撑着。

  洛明寒过来问洛云绾,“没事吧?”

  洛云绾研墨,轻松一笑,“你来得及时,没事。”

  “哼,他欺负洛熙的事,等医考结束,我们再同他算。”

  洛云绾点头,心头微暖,“我看他像是受了伤,待医考结束,也好得差不多了。”

  洛明寒马上就懂了,“旧伤好了添新伤,这主意好。”

  开考前,洛明寒再次重申道:“在座,还有没有携带与考试有关的小抄的?有的话,趁着考前如厕解决掉,一旦被我发现,一百军棍伺候!

  医考乃是比科考更加严谨的考试,你们考出来,手底下捏着的都是命,岂能儿戏?都听清楚了没有?”

  洛明寒军棍往地上一砸,发出嗡嗡的声响,震得在场考生面色都白了几分,接着便有人陆陆续续排队去如厕了。

  监考官有两位,一位是太学院的林长老,一位是宫里太医院的柳太医。

  这时,有医女给每张桌上发了两张宣纸,一声铜锣后,考试开始,三柱一人高的香被点燃了,等香燃尽,一个时辰便到了。

  宣纸上是没有试题的,试题得当着所有考生的面拆封,拆封后,医女将试题贴在前后左右的屏风上,一共四张,都是一样的题目,保证在场的考生都能看到。

  看到考题,洛云绾就笑了。

  她就读中医外科学硕士时,有一门课叫《医古文》,医古文要背的特别多,方脉科,疡科,针科……略略一看这些考题,不外乎这几类,以前经常考,她开始研墨答题。

  题一问的是清热解毒的药材有哪些,并细分祛瘀排脓的,消痈排脓的,知道的越多,答得越详细,名次自然越靠前。

  题二,某人,年近四十,干咳一年,未诊治,近来咳血,心烦,自感手足心热,睡时出汗,小便少,舌红苔少而干,脉细数,是何病,如何治?

  接下来几题皆是问一些临床常见病症,洛云绾一一作答,有些题甚至做了两份答。待她唰唰的写完,香才燃了一半。

  这时,她看到柳云烟提前离开了考院,洛云绾检查了一遍,写上名字,也跟着离场。

  之后陆陆续续的人都跟着离场了。

  洛云绾离场时走过龙惊骅的位置,他不知何时离场的,宣纸洋洋洒洒写满了字迹,洛云绾也不敢多看,只匆匆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出了院子,洛明寒便像伺候祖宗一样的给她打扇,递茶,丝毫不在意他的属下怎么看他,“考得如何?”

  “嗯,简单。”

  洛明寒瞧着比她还要紧张,他虚虚的抹了一把汗,“两日后才宣布结果,不用着急,我派人送你回府。”

  洛云绾喝了一口茶,指着街边停着的一辆马车道:“有人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