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绾瞳孔猛地放大,杵在原地,手脚冰凉,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因为她发现洛明寒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本来都要自由了,她这是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把自己坑了一把?
不等洛云绾说若我执意和离呢?洛明寒又兜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楚冕是个好男人,你把握住机会,爹想尽快抱小外孙。”
洛云绾有苦难言,若她还是原主,自当喜极而泣,可她对楚冕并无男女私情,若是楚冕要与她同塌而眠,她是拒绝呢,还是拒绝?
她可不可以说,她现在不喜欢楚冕了?想求楚冕高抬贵手?
不等她琢磨怎么委婉的表达这些话,管家便急切的走了过来,“将军,太医院院正杨大人来了。”
洛云绾脑子吃力的转动了一下,问道,“爹可是哪里不舒服?”
洛明寒摇头,神色略微严肃,“三年一度的医考开始了,此番杨大人是来让我带兵去镇场子的。”
说完洛明寒便随同管家离开了。
洛云绾头顶又是炸了一个惊雷。
她怎么没记起这么重要的事!
这个时代的四国九城皆是重医,其中以炎国最为优异,炎国能从弹丸之地迅速发展成四国之首靠的就是医术。
四国里面,北塘医术最差,这便导致了北塘君主格外重视医考,希望从中选拔极具天赋的医术人才,在北塘,但凡从事医术行业必须参加医考,并要取得一定等阶或者官职才能坐馆行医,否则会被视为江湖骗术,严重点还会被抓到大牢里去。
人命关天,这里的医考甚至比科考还要严苛,但经过重重筛选,最后留下来的人不仅名声大噪,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洛云绾摸着手镯站在廊檐下想了很多。
不管她会不会与楚冕和离,她都必须闯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路,只有自己有能力,有一定影响力和威望,才能在这女子备受轻贱的时代获得一丝尊严和自由。
想到医考,洛云绾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书房查阅相关资料。
医考通过五场考试将考生分为三六九等。
普通大夫,需得通过两场考试,之后太学院会颁发行医券,上面有太医院印章。若想进入太学院当学子,须得通过三场考试,而太学院学子混到一定资历即便不再参加医考也能进入太医院,进入太医院便意味着当官了。
许多人寒窗苦读十年,一朝金榜题名,也就混个七品芝麻官,运气不好的派遣到贫瘠之地,别说胸中有沟壑施展抱负,便是能活着不被刁民土匪打死便算本事,由此可见,太医院是北塘人挤破头都想去的福泽之地。
当然太医院也分三六九等,医士(官阶九品),医师(官阶七品),药医(官阶六品),皇医也就是寻常御医(官阶三品),圣医(官阶一品)。
北塘有资格称为圣医的,开国一百年来也就只有今日来找他老爹的杨院正和她外公葛敬轩。
洛云绾没兴趣往太医院发展,她目光停留在太学院长老几个字眼上。
太学院长老顾名思义是太学院学子的老师,可以选择入仕成为御医,可以留在学院教学,也可以只挂个闲职。
有了职位,便能调用一些学院的名贵药材,还可以领等同御医的俸禄,受到的尊崇和地位也等同御医,唯一的掣肘是太学院遇到难题抑或是需要帮忙的时候要不遗余力的相助。
洛云绾对这个长老之位太心动了,但想要成为太学院长老,得通过四场考试。
第一场文考,第二场解毒,第三场手术。第四场,采药,第五场——炼丹!
看到炼丹二字,洛云绾头上飞过一片乌鸦,随即露出不屑之色,古人到底迂腐,真以为世上有仙丹呢?
洛云绾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自己有多鄙夷这炼丹术,今后脸就被打得有多疼!
制定目标后,洛云绾趁着洛明寒还在花厅,搜罗了一些医书便回了清凉院,没想到刚进去便看到了杀神楚冕。
院子里的人瞧见她,纷纷行礼规退。
楚冕坐在石桌旁喝茶,姿态拿捏得十分优雅。
这是有话要谈?
和离的事?
他目光在洛云绾怀里的医书上停留了片刻,神色有些古怪,他按捺住了好奇,冷声道:“下药一事已经处理完了。”
洛云绾磨蹭了下,坐到了他的对面,眼角上挑,“你把洛娴雅杀了?”
楚冕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茶盏停在了他绯色的唇间,他睨着洛云绾,洛云绾毫不被他气势影响,微仰着头,露出纤细白皙光滑的脖颈,玉色半遮半掩,他忍不住滑动了一下喉结,楚冕不动声色的扫过她的唇,瞬间想到很多画面,但他神情自若,没有流露半分,“没有。”
洛云绾像是早有预料,连嘲讽都懒得露出,“那么,王爷是想谈和离的事?”
楚冕无意识地摩挲拇指上的扳指,轻轻转动,嗤笑一声,“洛云绾,虽然你查出了下药的事,但你也搅黄了本王的喜事,不该赔点什么?”
洛云绾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厚颜无耻,她微抬起下巴,舔了下溢出唇瓣的茶渍,“你想让我赔什么?”
看到她若有似无的此举,楚冕眸色乍然一暗,心跳和呼吸一瞬间错乱,他移开视线,“在本王没找到可心人之前,翊王妃这个名头暂时先便宜你。”对上洛云绾明显不太乐意的神色,他加重语气,“你可别不识好歹!”
洛云绾呼吸一窒,窒息的是楚冕一瞬间展现出来的惊人气势,不是扑面而来的那种,而是沿着背脊攀爬的冰冷。
洛云绾处于下风,但她不甘,她第一次在楚冕面前表现出桀骜刚硬的一面,“可以,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你说。”
呵,还挺大方。
“第一,分院而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入我院子半步!”
闻言,楚冕恍若被雷劈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险些因为第一条,就忍不住出手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爷,谁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第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