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停顿一会儿后,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洛云绾在书房前等了一会儿,她听到里面还在谈话,一会儿后瑾瑜从里面出来,他向洛云绾行了礼。
洛云绾接过丫鬟手里的鸡汤,推开门进去。
楚冕一袭滚边镶金黑色锦袍,鬓如浸墨,在橘红色的暖光里,衬得眉眼疏淡,有点不食烟火的意思。
不等洛云绾开口,他先说话了,“你这模样,竟有点贤妻良母的意思。”
洛云绾可不是什么贤妻良母,“我只是觉得倒了浪费了。”
“那么远端过来,总也是心意。”
洛云绾浅浅一笑,“丫鬟端的。”
楚冕含笑,“这样,那得赏啊。”
“一百两就好。”洛云绾放下鸡汤,仍旧笑着看他,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送碗汤就要一百两,主子不同了,丫鬟身价也高了。”
洛云绾不笑了,飞快转过话题,“今日王爷也在花萼楼吧?”
楚冕转动着玉扳指,他的扳指有些磨损了,那是射箭摩擦的。
楚冕不说话,幽幽的看着她。
“洛熙的事,我想再同你谈谈。”
“巧了。”楚冕起身,拽着她就往外走,“你不是想学武吗?今后每晚亥时都来这里等我,我教你。有什么话,也可以一并说了。”
这事儿来得突然,洛云绾毫无心理准备。
楚冕带着她来到书房后面的草坪上。
书房后面特别美,远处有小溪蜿蜒,中间种着几株紫藤花树,青紫色蝶形花冠像瀑布一样垂下,又像在树上挂上了厚重的紫帘,十分养眼。
远处有几颗大榕树,楚冕冲着树比了个手势,隐匿在树上的暗卫就唰唰的飞走了,十几道黑影像流星一般窜过院墙,不知又潜伏到了何处。
书房果然是楚冕的重地,竟这么多人把手。
“把衣服脱了。”
洛云绾呆住,回首看他,迟疑着没动。
楚冕没理会她,直径脱了外衫,露出他里面的黑色劲装,肩宽腰窄,那锦衣下的结实,隔着布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更别说洛云绾见过,直接就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肌肉画面。
她艰难的移开眸子,嘀咕,“一来就脱衣服,像个禽兽。”
楚冕勾唇,拨出弧度,“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禽兽。”
他将一根树枝放在她手里,从后将她双臂打开,“我先带着你做一些基本动作,你用心领会。”
洛云绾有些紧张,不知会不会太难,若是自己学的不好,这厮会不会破口大骂,她是有些心理压力的。
手抚上她侧腰的瞬间,洛云绾下意识的僵住,“放轻松。”
他自后轻轻握住她手腕,带着她挽了个剑花,不得不说被他带着练,没有她想的那么难,楚冕教的很慢,几乎是看她记住了才会教下一个动作,一个时辰练下来,她精疲力尽,大汗淋漓。
练剑果然是个体力活。
楚冕停下喝水,让她把他教的几个剑招演练一遍。
洛云绾不敢懈怠,生怕脱离了他的掌控自己给忘了,勤勤恳恳的练起来,许是有几处做得不好,楚冕看得直皱眉,随后也不休息了,把住她的腰肢,带着她下腰,旋转。
“保持这样,继续练。”
洛云绾差不多练熟后,楚冕仍旧半抱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刚开始太投入,她也没觉得这姿势有何不妥,如今衣料摩擦,他强健的体魄贴在她背脊上,让她觉得像是靠了座火山,好烫。
“楚冕……”她想说她已经会了,但楚冕没给她机会,打乱她的神志道:“不是要谈你弟弟的事?”
洛云绾挣不开,只好道:“你在炎国有人吧?”
“嗯。”
他胸膛轻轻撞在她背上,覆盖着她手背的大掌抬手用枝条打掉了挡在眼前的紫藤花,声音像泉水叮咚响在她耳边,“你想将他送去炎国?”
楚冕在榕园有探子,洛云绾同洛明寒说的话,他都知道,一切都是明知故问。
“北塘瓷器和盐都受官府管辖,炎国却不是,只要有人,他在那里便能大展拳脚,不出三年,他就能凭着瓷器和盐业崭露头角,届时……”
楚冕自然而然的接过她的话,“届时再让他将盐业和瓷器卖到北塘,冲击唐氏的皇商地位,正大光明的回到北塘?”
“唐氏虽是皇商,垄断了盐和瓷器的所有制造业,但有比唐氏更好的盐和瓷器,老百姓也不是傻子,唐氏的生意自然不攻自破。”
“好一招釜底抽薪,都不用正面和唐氏打,就能将唐氏一击摧毁,打得他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洛云绾面不改色,“商业更新换代的速度是很快的,技术革新是上乘的商业战术,下乘的做法则是暗杀,偷梁换柱,这对经济,对提高民生物质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搅弄得乌烟瘴气。”
“你的话很有道理,可本王不是花无眠,不会被你三言两语打动,除非你能让本王看到你所说的货。”
楚冕不傻,洛云绾手里没东西,她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洛云绾嗤笑一声,“我若能立刻拿出东西来,王爷凭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同你合作呢?”
这赌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赌的就是投资将来。之前她还不太肯定,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花无眠名下的产业,或许是楚冕的,又或者说是楚冕和花无眠的。
楚冕能做这些生意的主。
楚冕勾紧她的细腰,侧脸贴在她耳畔,温声吐字,“你总得给本王让你胡来的理由。”
他说话的气息喷在耳侧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以为我手里拥有炸药的配方,就足以让你相信我也能创造其他奇迹,原来王爷胆子竟这样小。”
“洛云绾!”
楚冕忽然将她转过身来,压在身旁的紫藤花树上,风吹花动,洛云绾满眼紫色,她汗湿的碎发贴在额上,脸上因气息不稳显出酡红,这样的花色下,她眉目更显艳丽,叫人轻易沦陷其中,楚冕压着她,眸子掺了点狠绝,“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洛云绾不怕他,缓缓低笑起来,笑得有些残忍,“楚冕,你不知道的东西,我还有很多,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你害怕吗?”
楚冕呼吸一滞,盯着她,汗浸透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