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二虎

  郑勤脚踩着足下的土地,眼睛看着周围的景物,耳朵聆听细小的声音,神态认真而又坚毅。

  他,一步一步,脚步缓慢却也放的很轻,谨慎地往前走着。

  突然,一阵“嗷——呜——”的长啸响起,他停下脚步,侧耳细听,辨认声音的来源处,确认好方向后,他快速向前奔去。

  方才的声音,震耳欲聋,是他从未听过的咆哮声。

  在他往前方行进时,看到了许多的大小动物,都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倒是令他开了眼界。空中,还有各种飞鸟也振翅飞腾,都是一种逃命的状态。

  他心里虽知有异,但脚下速度却更快了,依然毫不犹豫地向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现在,他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鸟惊兽骇了。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若非亲眼所见,这种画面,他还真是很难去想象呢!

  突然,又是一声“嗷——呜——”大响,比方才那声更加具有穿透性,悠远绵长。

  郑勤感觉,两次听到的声音似乎不太一样,莫非,有两只不成?

  他伸手摸了摸背上背着的弓箭,感觉心跳在加快,手心也冒出了几丝细汗,一种未知的紧张感,让他放轻了呼吸。

  穿过一段甚是蜿蜒曲折的树林,他能够感觉到,就在前方了,发出摄人心魂之声的来源处。

  感知,是身体各处传来的讯号,危险,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感知。

  他有好奇心,但是,并不会因此而忘记思考。所以,在他知道自己已经十分靠近目标时,他停了下来。眼前,正好有一棵参天大树,高大粗壮,他想,他可以到树上去,好好地观察探看一番。

  上树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十分简单,也就是小事一桩。

  他手脚并用,以超乎寻常人的速度爬到了树上,找好合适的位置后,他将自己隐身在枝叶间,看向了前方。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动物,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老虎。

  从小,他就听说过各种关于老虎的故事,猛虎下山,老虎吃人,人打老虎,两虎相斗,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此刻,亲眼见到,不免感到一阵心惊:这老虎的气势,果然十分惊人,看起来,颇具王者之威。

  让他更加吃惊的是,眼前,不是一只老虎,而是两只。

  两只老虎,是一种什么概念?眼见此情此景的他,又是何种心情?

  他说不清,也道不明,只能屏住呼吸,在一旁小心地观看着。

  他看两只老虎并没有彼此相斗,只是转着圈,似乎在评估和打量着对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看起来体型较小的那只老虎又是一声仰天长啸,声音甚是振聋发聩。此时,他离得这样近,这声音更是让他浑身发颤。

  待这只老虎长啸结束,另外一只体型稍大的老虎也发出了“嗷——呜——”之声,声音可谓是穿云裂石,响彻云霄了。

  郑勤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待这一阵长啸声结束后,才放下双手来。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道:难怪那些久居山林的动物都要急速奔逃了,这猛虎的气势,着实是够惊人的。他自己虽然胆识过人,甚至是喜欢挑战和冒险的,但是,直接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忍不住心惊不已。

  十四五岁的少年,也不过打猎四五年时间,若不是天赋异禀,有勇有谋,换作一般人的话,估计早就吓昏了吧!

  他虽然不至于被吓昏,但是内心确实十分震惊,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真不知道,以前老猎户遇见老虎时,是一种怎样的场景和心情,他,还真是有些好奇呢!

  在他还在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何事时,体型较小的那只老虎已经迈步,开始朝着另一只体型较大的老虎攻过去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他看着眼前的虎斗,心中是紧张,也是担心,是不解,也是着急,这种复杂又微妙的心情,让他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但是,只这一点的时间里,他却又能猜测出谁胜谁负,他想,较小的那只该是会失败的。根据他的猜测,较大的那只该是这座山林的王者,而较小的那只,不知是误闯还是本身想来挑战强者,在气势上,较大的那只是占了上风的。

  虽然,较小的那只想抢占先机,先发制人,但是,在它沉不住气,抢先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的失败。

  在郑勤看来,较小的那只进攻步伐显得急切,出招凌乱,完全不似较大的那只沉稳,干练。大只趁其不备,咬伤了小只的背,还趁势咬伤了小只的左前腿,而小只在受伤后,猛地发出一阵狂肆虎啸,声音之大,似悲鸣,似不甘,听在耳中,甚是难受。

  小只也不甘示弱,好似急中生智般,又似孤注一掷般,猛地往前一跃,跳到了大只的身上,一阵撕抓啃咬。

  大只又哪能让小只轻易得逞?

  只见大只猛地往前一跃,又迅速往后直退,用了十足的力气,撞向了身后的粗大树干上,生生把小只给撞了个重伤并摔了下来。随后,一声气势惊人的“嗷——呜——”长啸,震天动地。而这附近,已经没有鸟兽可以再次四散开来,因为,早已没了它们的踪影。

  小只受伤很严重,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大只似乎也受了轻伤,但它并不停手,还在向前步步紧逼着。

  见此情形,郑勤不知怎么回事,一时突有所感,左手握弓,右手向后,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了三支箭,拉满弓,对准了大只,随时准备放箭。

  大只迈着危险的步伐,慢慢逼近对手,小只其实已经无力进行反抗,却仍不想轻易放弃,还在作垂死挣扎。

  就在大只快要靠近小只,而小只也准备拼死相搏时,郑勤手中三箭齐放,箭风带来的呼啸声,让大只心生警惕,迅速往旁越了数丈。待大只站定后,它转过头来,对着郑勤的方向怒目相向。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虎视眈眈的感觉。

  因为他隐身在繁茂的枝叶中,所以,大只看得并不真切。与此同时,小只见情势有变,赶紧用尽全力,一溜烟向山下跑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