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青

  其实,郑勤之所以能够那样快速地以镖师的身份押镖,一来,是因为他自身的本领过人。二来,则是因为他猎户的身份了。

  顺天镖局在南宫老爷当家时,曾经出现过一个传奇人物,那个人使用的武器,就是弓箭。巧的是,那人也曾是一名靠打猎为生的猎户,和郑勤的经历,十分相似。

  郑勤也是在那之后才知道,原来,老猎户真的做过顺天镖局里的镖师,而且,还是十分具有威信的人物。

  南宫老爷当家时,经常亲自押镖,与老猎户合作起来,十分默契。他们两人,可以说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了。老猎户的存在,就像顺天镖局里的第二号人物般,很得大家伙儿的敬重。

  本来,以老猎户的能力,是可以直接当总镖头的。但是,老猎户并不在意这些名头,而且,当时还有资历更老的前辈在镖局里,所以,总镖头的位置就归那位老前辈了。而老猎户,则是以着一名镖头的身份,和大家伙儿一起押镖的。

  以前,郑勤从来不知道老猎户姓甚名谁,老猎户不说,他也从来不问。是相互了解,也是无需多言。

  来到顺天镖局的第三个月,郑勤在走镖的途中,无意中听到了旁人的讨论,这才得以知晓,原来,老猎户的本名叫袁长青。

  顺天镖局有一套十分严谨的选人流程,不管是谁,在被镖局选中后,至少得接受三个月的训练,之后,才能随大伙儿一起走镖。

  优秀的人,在第一次走镖时,就能以镖师的身份出门。但是,如果在三四个月后,已经经过了一番专门的训练,能力依然不足,做不了一名合格镖师的人,那么,就只能以一个随行伙计的身份出门了。

  郑勤的到来,算是打破镖局的常规了。

  他不仅先旁人一步完成了各种训练和考核,而且,还遇到了十分难得的机会。所以,在镖局的第三个月后,他就成为了一名镖师,直接随着大家伙儿一起行镖了。

  当时,顺天镖局里,还是南宫老爷在当家。

  南宫老爷在得知郑勤是一名猎户后,立马单独接见了郑勤。过后,南宫老爷还表示,希望自己能亲眼看看郑勤弓箭上的功夫究竟如何。

  郑勤虽然觉得十分意外,但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他也是丝毫不见畏怯的。对于南宫老爷的突发奇想,郑勤十分爽快就答应了。

  他们来到了镖局内的一个小型练武广场,按着南宫老爷的要求,郑勤在众人面前展现了自己的箭术。

  本来,南宫老爷是要郑勤表演一下他的拿手箭法,没想到,郑勤的表现,大大地出乎了南宫老爷的意料之外。在场围观的众人,在看过郑勤的箭法后,莫不为之惊叹,都忍不住在心底感叹:此等箭法,真是世间少有,而自己,还真是技不如人啊!

  广场上,共有十个练习用的箭靶。

  只见郑勤拿起弓箭,摆好姿势,眼神微眯,对准靶心,开弓放箭。“咻”地一声传出,好似连空气都能划破般的声音,不过一瞬之间,箭支离弦,正中靶心。

  大家见此场景,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喝彩。他们知道,郑勤的这种箭法,可不是谁都能学会和掌握的。若不是天资聪颖,真正有此天赋,当事人又愿意勤学苦练的话,年纪轻轻的少年,是无法习得如此精准和独到之箭法的。

  为何只那样一箭,大家伙儿就惊叹弗如了呢?

  一来,是郑勤本身所展现出来的非凡气势。二来,则是郑勤娴熟的手法和挺拔的身姿了。

  一般人可能不过是看个热闹,对于郑勤真正的本事,或许只是似懂非懂的。但是,他们也都知道,郑勤这一箭直接射中了靶心,那着实是十分厉害的了。

  对于懂得射箭的人来说,仅这一箭,他们就能知晓郑勤的功夫了。不论是郑勤从容不迫的态度,还是他敏捷的身手,不论是箭支离弦的速度,还是箭支在空中飞起的弧度,这些,都足以证明,郑勤的箭术,是相当高超的。

  接下来,郑勤所展现出来的箭法,更是让大家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同时,也张大了嘴巴。而这,不仅是围观之人的反应,更是连见多识广的南宫老爷,也都暗自赞叹不已!

  郑勤依据心中所想,共射出了二十一发箭。

  同一个箭靶,他射出了三发箭,每一支,都正中靶心,每一支,也都将前一支箭给均分为两半。而这,是最开始的前三发。

  同一把弓,他一次搭了三支箭,三箭齐发,每一箭,也都正中靶心,他演示了三次。而这,则是中间的三次九发。

  同样一把弓,他再次搭了三支箭,三箭齐发,正中靶心,依然是将前一支箭给均分为两半,他又演示了三次。而这,就是最后的三次九发。

  这样,广场上的十个箭靶,他就全都射了一遍,而且,每一发箭都是正中靶心的。这种箭术,完全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了。他十分精准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道,让箭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普通的弓箭在他手中,仿佛像是活了一般,最终的效果,很是令人震惊。

  南宫老爷看过之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分的。

  当年,长青老弟也是这样,箭术十分精湛。虽然不似眼前的少年般锋芒毕露,但是,南宫老爷深知,袁长青的箭法,是相当卓越的。他猜想,若是将长青老弟和眼前的这位少年相比,他们两人的实力,该是旗鼓相当的吧!

  如果,当初长青老弟没有不告而别,那么现在,这顺天镖局里,箭法卓异的人,不说有个大半,至少,很多人都能学得有模有样的吧!唉,着实是可惜啊!南宫老爷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道。

  郑勤在射完了这二十一发箭后,觉得展示得差不多了,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众人,直到郑勤停手了,这才缓过神来,每个人,莫不是纷纷鼓掌叫好的。

  其实,对郑勤来说,自己方才的展示,并没有什么值得可夸耀的。

  一来,这箭法是他在老猎户的严格教导下,自己勤学苦练出来的,就只是一个正常的结果而已。二来,则是自己通过努力所获得的成果,是一件本就应当去做,也是极为平常的事情。

  至于这第三点嘛,则是因为他并没有发挥出自己真正全部的实力,方才的一番演示,他大概只发挥了自己目前水平的六七成吧!

  比起箭箭都要射中一动不动的靶心来说,对郑勤而言,在山上打猎才是真正考验人的事情。

  山上,人迹罕至,道路崎岖,处处都藏匿着未知的危险,稍不留神,就会陷入险境。轻则受伤流血,重则性命垂危,更有甚者,则是直面死亡。山中,不仅有凶猛的野兽出没,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树木,是药是毒,都未可知。

  郑勤之所以能够在充满危险的山林中出入自如,正是因为老猎户的教导有方,还有他自身所具有的临危不乱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十分谨慎的。他总记得老猎户说的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不可大意”,“磨刀不误砍柴工”,“切勿心急”。这些话啊,他全都记在心里,也都一一遵行。

  本身,他是没有任何野心的人,他做事情,也从来不是为了得到什么钱财名利。对郑勤来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基本的生存技能,而老猎户,给了他这个习得一身本领的机会,所以,他也成为了一名猎户。

  郑勤想,既然自己下定决心了要去做,那么,就要踏实认真地去做。他希望自己能够吃得了苦,也希望至少,他所学的东西,能够过得了他自己的那一关。

  和老猎户比起来,他总觉得,自己还差得太远了。即使老猎户总会时不时地将他给夸赞一番,也总说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但是,对于这些夸赞之词,郑勤通常都是没有什么太大感觉的。

  一来,他没有可以与之对比的旁人。二来,他学打猎的初衷很实在,只求学以致用,问心无愧。三来,他的要求很简单,活在世上,有衣有食,他就知足。

  郑勤从来没想要一种大富大贵的生活,也从来不羡慕旁人的家人大团圆。

  他想,如果自己的爹娘还在世上,那么,为了爹娘,他也会愿意过上同旁人类似的生活。但是,他一个人过日子,他实在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像顽童般的老猎户,他啊,完全不觉孤单,也不害怕孤独。

  对他来说,生活嘛,简单平淡就好。不用绚烂多彩,不用纷扰繁杂,只求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他啊,觉得如此就好。

  他的一身本领,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忍不住要一展拳脚,想好好地闯荡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了吧!

  而郑勤,在知晓了众人的反应后,依然是坦然面对,淡然处之的。当然,他本身就是一个,身处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泰然自若的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