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楼梯入口,娴熟的打招呼。
沈鸢放下手里的一张牌,站起身,呆在顾时南身边。
霍归舟夹着一根手指粗的雪茄进来,明亮的灯光下,眼尾的那道浅浅的疤痕显露出来,并不影响他的颜值,即便跟娱乐圈当红明星也不会被比下去,只是气场不同而已,反而更具有诱惑力。
他身上有一股区别于世家公子的野性。
霍归舟斜睨身后的人,似是不悦,“顾总在这儿,轮得到你说话?”
刚才调侃沈鸢的黑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笑呵呵的看着顾时南。
“给顾总道个歉,真不好意思啊,我嘴快,难得遇到沈家的人一时兴奋忘了分寸,我对沈小姐绝对没有恶意,只是好奇,顾总不要误会。”
不只是他只对沈家的人好奇。
就连秦淮第一次见识沈鸢轻轻松松狂虐一桌自誉牌技好的男人们的时候,也差点就想直接磕三个头叫声师傅拜山入门。
顾时南不甚在意,淡笑,“没事。”
黑子连忙再次道歉。
虽然他说话姿态很低,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没有一个字是真诚的歉意,眼尾挑的高,笑得轻佻。
最厌恶这种人的秦淮暗骂了句:狗仗人势!
“好了,都下去吧,”霍归舟摆了摆手,“一窝蜂杵在这里招人烦。”
“是。”
黑子带头,刚才跟着一起上来的人陆陆续续下楼,刚才几乎堵死的楼梯口很快就空了出来。
霍归舟顺手在桌上拿了杯酒,视线从左侧第一个人扫到右侧最后一个人。
“闲着没事,顾总亲自打了电话,我就也过来凑凑热闹,大家不介意吧?”
如果顾时南不在场,他会把话说完:就算你们这些鳖孙介意也没用,这是劳资的地方。
“怎么会,”付叙一向会说话,“一直久仰霍先生大名,能有机会认识是我们的荣幸。”
旁边的人一起附和,只有秦淮钻空子懒得演。
像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家贵公子是不屑于跟从阴沟里爬起来手段不干净的人打交道的,霍归舟就是这类人。
“都是朋友,”霍归舟笑了笑。
他走到牌桌旁,多看了沈鸢一眼,“怎么玩?”
顾时南一身深色西装裤配衬衣,五官立体,神色温和清隽,和霍归舟面对面站着,更显的儒雅矜贵。
“今天没有外人,这是霍先生的地方,怎么玩儿当然由霍先生做主。”
“说实话,我对沈小姐也很好奇,难得遇到,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可以跟沈小姐学习一二,免得以后被笑话。”
什么
学习,就是让沈鸢陪着打几圈。
沈鸢是无所谓,她跟谁打都一样。
顾时南揽着沈鸢,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稍微用了点力。
深渊会意,抬头看向霍归舟,礼貌微笑。
“霍先生过奖了,我只是跟爷爷学了些皮毛,如果您有兴致,我陪您玩一会儿。”
霍归舟笑了笑,似是愉悦。
秦淮在人后翻白眼:老顾你可悠着点,别狼没套着却把媳妇儿整没了,林烟没见到,反而阴差阳错促使霍归舟看上沈鸢就搞笑了。
顾时南替沈鸢拉开一把椅子,气场温和,“鸢儿脾气不好,霍先生多担待。”
“顾总放心,你捧在心尖上宠的人我哪儿敢怠慢,”霍归舟瞧着沈鸢,薄唇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沈小姐性格直率,我很欣赏。”
沈鸢莫名打了个冷颤。
这霍归舟到底是个什么人?
刻意让人误会他对她有意思,是有意挑衅顾时南?还是有其他邪教思想?
这位大哥不好惹。
沈鸢刚开始没敢放肆玩儿,保守的打法,一圈过后她发现霍归舟根本不需要她收敛,牌技比她好,碾压四方,不过并没有完全施展,只是闲散着溜着他们玩儿。
‘小江南’是江城第一会所,晚上开业,白天休息,进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每天的盈利额多的可怕,但也仅仅只是霍归舟手里一个小小的生意而已,他怎么可能没点真本事?
沈鸢伸了个懒腰,侧着身子半靠在顾时南怀里,娇气的撒娇。
“我口渴,这里都是酒,你帮我倒杯果汁好不好,要新鲜榨的。”
顾时南似是无奈般捏了捏女人的脸蛋,宠溺毫不掩饰,“好。”
他站起身,退出牌桌,叫秦淮过来替他。
“让霍先生见笑了。”
霍归舟不甚在意,“女人是越宠越娇,越娇越鲜,这方面我得向顾总学习。”
顾时南笑了笑,转身下楼。
第二圈,庄家转到沈鸢这里。
霍归舟似是并不关心一杯果汁榨了半个多小时都还没有回来的顾时南在做些什么,闲适慵懒的跟沈鸢聊着天。
“沈小姐家里还有姐妹吗?”
沈鸢摇头,“我是独生女。”
霍归舟轻叹了一声,略显遗憾。
秦淮嘴角抽搐。
这他妈是个披着穿山甲的老流氓?
再怎么说沈鸢也是顾时南的前女友,就算还没正式复合,但迟肯定早都会复合,四舍五入他就直接把沈鸢当成顾时南老婆看。
秦淮见缝插针,“我有个妹妹,特漂亮,贼会来事儿,改天介绍霍先生认识?”
霍归舟似乎有点兴趣
,他看了看秦淮,像是突然想起点什么。
“说起来,我对秦少的那位‘姑姑’有点印象,如果……”
他打出一张牌,勾唇淡笑,“还是算了。”
秦淮脸色冷下来,手指关节捏得嘎吱嘎吱响。
气氛似乎突然凝固。
沈鸢不明所以,她悄悄看向付叙,付叙摇头,表示这会儿不适合讲故事。
秦家老爷子十几年前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当成女儿养,比秦淮小两岁,但秦淮得叫她一声姑姑。
简单说,那女孩就是秦家养的一个商业工具,也许下个月,也许明年,她就得‘报恩’。
付叙拍了拍秦淮的肩,笑着打圆场。
霍归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秦淮刀子似的眼神,手机震动声响起,他看了一眼信息。
“我还有点事,”霍归舟站起身,从容不迫,“八点之后就正式营业了,如果各位不介意人多,就继续留在这里玩儿。”
今晚本就不是来玩的。
霍归舟前脚才刚离开,沈鸢就往楼下跑。
秦淮付叙他们比沈鸢要稳重理智的多,就算霍归舟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敢在这里对顾时南怎么样。
李哲在楼梯口等着,看到沈鸢就大步走过去。
沈鸢急忙问,“顾时南呢?”
李哲神情严峻,低声说,“顾总受了点伤,在车上。”
听到顾时南受伤,沈鸢心脏一疼。
她下意识的往出口跑,几步之后又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李哲,“……林烟……”
李哲摇了摇头。
顾时南没能把林烟带出来。
————
车上没有药箱,李哲把车停在路口,快速的去药店买了一些,送到车上之后,他没有上车,站在车旁。
顾时南伤的不严重,都是皮外伤,他不在意,压根没放在心上,是沈鸢坚持让李哲来药店。
车里的灯开着,但不够亮,沈鸢怕自己毛手毛脚弄疼顾时南,又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我有点后悔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没有去学医。”
沈鸢拿着一根棉签,沾了点消毒药水,小心翼翼轻擦顾时南嘴角的伤。
“哎,”她又叹了口气。
“或者累一点,学编剧的同时再修个第二学位,那样我现在就能像个正经医生一样娴熟的帮你处理伤口,你肯定早就把持不住想要吻我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懂风情闭着眼懒得看我。”
她以为顾时南闭着眼睛不看她是觉得烦,或者……是在想林烟。
“疼不疼?”沈鸢换了姿势,一条腿折在座椅上,很不舒服,但只有这样才不会挡住光。
“我再轻一
点啊。”
顾时南衬衣扣子解开了几颗,女人散落的长发发梢时不时扫过他胸膛的皮肤,他睁开黑眸,微哑的嗓音比平时要低一度。
“给我吃颗止疼药就不疼了。”
“等一下,我看看李助理有没有买,”沈鸢翻了翻装着药的塑料袋,“好像没有,我去给你买……唔。”
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车门,就被男人扣住手腕拽着倒在他胸膛。
连一秒钟错愕的都没有,下颚被抬起,男人微凉的唇压下来。
沈鸢听到顾时南说,“这不是有现成的止痛药么。”
只有片刻的温柔,男人撬开她的牙关之后吻势就失控了,她招架不住,呼吸很快就凌乱。
药瓶棉签稀稀拉拉掉到车坐下,沈鸢也没有心思顾及,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这个吻里,哪怕呼吸薄弱,也想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濒临失控边缘。
顾时南先停下来,他用仅剩的耐心帮女人把裙子后背的拉链拉好,随后手臂压在她后腰,将人压在怀里。
落在颈窝炙热的呼吸滚烫,沈鸢不安的动了动,“顾时南……”
顾时南皱着眉训斥,“很想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
沈鸢,“……”
晚上八点多的时间,街头很热闹
可……难道这么抱在一起不是更容易走火?
抱……抱着更好,正好随了她的心意。
顾时南冷静了几分钟,冷静不了。
他推开怀里的女人,放下车窗,叫李哲上来开车。
“回清水别墅。”
“是,”李哲启动车子。
沈鸢捡起脚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她的手机。
心跳还是很快,她悄悄看向左手边的男人,他在闭目养神。
“那……那我呢?”
顾时南从容冷淡,“你滚下去。”
沈鸢,“……”
她还是不要说话了。
李助理很懂眼色,直接把车开回到清水别墅区。
顾时南下车后直接往里走,完全没有理会沈鸢,亏得沈鸢脸皮厚在关门之前从门缝里挤了进去,不然现在她应该是在去打车回酒店的路上。
囤囤到底是沈鸢的亲儿子,闻到味儿就扑过去,比起来,肉丸子显得很无情,只是懒懒的看了沈鸢一眼。
沈鸢一边摸着囤囤的狗脑袋一边看着男人对背影,问他,“你想吃点什么吗?”
只吃了午饭,现在已经快要九点了。
“不吃,”顾时南踩着楼梯上楼,“看完了就走。”
沈鸢顾着腮帮子轻哼了一声,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那我能把囤囤和丸子一起带走吗?”
一个人住在酒店真的太无聊了。
脚步声停下,沈鸢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他说,“可以。”
沈鸢:?
“真的?”
难道不是应该冷淡的拒绝,让她怎么来怎么滚?
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了怎么行!把这俩宝贝带走了下次她找什么理由过来?
顾时南五官清隽,黑眸平静,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相当的不雅。
“陪睡一次,带走一只。”
囤囤跳起来,沈鸢被它扑得跌坐着门口的地毯上。
这个时候狗已经不重要了。
沈鸢脸颊发烫,故作镇定,“……你不是说,你对我已经没有任何**了吗?”
顾时南面不改色,低沉的嗓音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解决生理需求而已,比起新鲜感,睡着顺手更舒服。”
沈鸢,“……”
你、你……顾时南你个大猪蹄子!
“不想把这只蠢狗带走了?”
沈鸢没说话,红着脸瞪着顾时南。
“那就直接出去,把门带上,”顾时南抬步上楼。
听动静,应该是去了卧室。
沈鸢亲了亲囤囤的狗脑袋,扶折门口的衣架站起身,把刚买的药放到桌上,顺便摸了摸冷血肉丸子,然后进了厨房。
和她第一次来这栋别墅的时候一样,冰箱里除了酒和茶叶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鸢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发呆,心脏隐隐作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去最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回来,简单煮了碗面,再泡来杯茶端上楼。
“顾时南,我进来了。”
“不许进来。”
他说不许就不许吗?
沈鸢单手托着餐盘,拧开门锁,然后赶紧双手端着,囤囤从门缝挤进屋,沈鸢进去后,反脚踢了门一下,但没有关上。
“我尝过,不难吃,你先将就着吃一点。”
顾时南刚洗完澡,短发还是湿的,浴巾松松垮垮围在腰间,靠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鸢。
“让你滚蛋听不懂?”
沈鸢把碗筷摆好,转身走到沙发旁,俯身凑到男人面前,抽走他叼在嘴角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在他训话之前先吻住他。
淡淡的烟草味,混着牙膏的清冽薄荷气息,仿佛幻化成了迷人心智的毒药。
沈鸢及时撤离。
凶巴巴的命令,“快点吃!”
顾时南不怒反笑,抬手把女人拽到他腿上坐着。
“好像还是你更让我有胃口,我吃你也是一样的,”顾时南轻而易举将怀里的人压进沙发,嗓音刻意端得缓慢,“你说话底气很足,也挺有活泼劲儿,应该可以让我吃饱。”
沈鸢红着脸骂他,“你个臭流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