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离开已经这么久了,北堂冥此时过的怎么样了?他或许这个时候应该窝在书房里夜谈吧,也可能在哪条廊下煮酒赏雪,这个念头一冒出头,林芸重重的吐了口气,觉得这个晚上的风好冷,吹得皮肤疼。
平常按着林芸的性子是应该察觉些什么的,可是今日她觉得脑袋里涨得紧,还以为是年关将至,众人提前乐呵乐呵的。
林芸没敢多想,关于北堂冥,她想的太多了,“手艺还不错,替我谢谢老唐。今天不舒服,我先回去睡了。”
小兵又强塞一壶温酒过来,“喝点这个,晚上就不冷了。”
林芸一笑,连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都记得她的好,可是她想要记得她好的那个人偏偏不记得,“行,你去吧。谁身体不舒服了,就去找我。”
小兵笑嘻嘻的跑开了,继续给下个营房送酒送肉。
林芸迈着步子慢慢走,嘴里的肉感如何其实根本不知道,都是味同嚼蜡的。
近乎深夜,周逸轩最后一头载到在桌子上,这场错乱的谈话才结束。
北堂冥喝得其实也不少,醉酒后的人看着更加亲切,这也就是为什么周逸轩酒量明明更好却生生的被
北堂冥灌倒的原因了。
“尤染,”周逸轩对外唤了声,“往王爷回客帐。”
尤染先去看了看自家主子,尔后才过来搀北堂冥一把。
其实喝酒倒是没喝多少,营帐里也是暖乎乎的感觉不到外面的冷风一个劲的刮。脑子清明归脑子,反正北堂冥眼前看什么都是两个影,速度一块就是一团模糊。
北堂冥经风这么一吹,脑子里的念头如雨后春笋冒起来。
拐了几个弯,路上遇见的巡逻队明显的少起来,尤染带他走的近路。没几步,就看见有个人影一头撞过来。
“洛神医,你什么事这么急?都撞着人了!”尤染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北堂冥的脸色。
北堂冥迷迷糊糊的伸手,指尖划过那人的腰间,好似通了电般一阵酥麻,直撩人心底。
那人楞了会,才低声解释道:“拿药,刚刚来喊我,抱歉。”
声音很轻、很细。这感觉很熟悉,北堂冥费力的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人又跟风卷似的跑走了。
“刚刚那是谁?”北堂冥问。
尤染笑着说,“王爷不要怪罪,她是军医洛神洛神医,这会急着拿药,不是故意的。”
北堂冥轻轻颔首,“无
碍。”这两个字说得格外沉重。
回了营帐,北堂冥沾着枕头便如梦了,竟然是难得的一次安稳。
夜深人静的时间,他偶尔一个转身,可能是总觉得自己身上有林芸的味道,所以睡得踏实。外面的热闹渐渐化作沉寂,漫天遍野只剩下冷风刮过的声音。偶尔也会有几点白雪落下来,但很快便与满地的泥泞埋没,归于污泥。
小兵过来传话的时候,林芸刚刚和衣躺下不久,脑子里还没来得及从北堂冥和北堂冥的病情里回过神来。
小兵是常跟着自己的,粗略的说了几个症状来。林芸一边匆忙就奔去拿药,一边告诉小兵要如何如何做。
俩人在营帐前分手,谁想到,林芸没跑两步,直直的撞进人家怀里。那人一身紧袖长袍,深竹色,暗夜里不容易看出来。外面罩着长斗篷,脖上有圈白绒毛,出来的时候带子系得不是很稳。
林芸愣了,看着他略略消瘦的脸颊,心底所有关于北堂冥的记忆猛然间就鲜活起来,快乐的难过的,都是北堂冥。北堂冥和北堂冥的病情,前提都是北堂冥,别人不行。
然后,她就飞快的跑开了,像个逃兵一样。
很幸运
,林芸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救过来了。几位同僚满头大汗,“洛神,你这回来慢了!”
林芸看了眼病人,确定无事后出来,尴尬的道:“药材位置记混了,找东西费了点力。”
多么蹩脚的理由,她是洛神,整个药材库就她忙起来直接往里面躺,说记混位置了,没人回信。同僚只当她是贪杯误事,也没戳穿她,“那行,没事了,你回去再睡会吧!”
林芸抱着一堆东西回到营帐里,每一步都走得几位艰难。周遭景物如何,她通通都记不住了。只觉得抱在怀里轻巧的药包愈来愈重,大有压垮她的架势。
北堂冥。
不过三个字,想要忘记却是这么的难。
明明她都来岭南了,为什么北堂冥也要来?为什么他错了还可以有心情喝酒?为什么偏偏就会撞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林芸吸吸鼻子,喉咙里涨得难受。她抬起袖子,抹掉眼角的水渍,结果,越抹越多。
那些尘封许久的痛苦将林芸紧紧的包裹起来,直至淹没。
宿醉一宿,周逸轩早上起来的时候,脑仁还有些发麻。撑着身子,艰难的完成了梳洗。
林芸次日也起得及早,端
了份醒酒汤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说,周逸轩也知道这人一准是有所求,不然,那双眼睛能肿成那样?不知道是一宿没睡还是哭了一宿。
“将军,我有事找您。”开口的是一副低哑的男音。
周逸轩喝完醒酒汤,心情颇为舒畅,“说吧,听着呢。”
“我想问问,”林芸顿了顿,换了原有的女声,“这回让我跟着军队上前线吧。”
声音很糯,听得周逸轩眯起了眼睛,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理由是:“不行,太危险了。”
“没事,”林芸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点急躁,“魏武侯不会武功的人都能上去,我怎么就不能?”
周逸轩明白了,有些窝火,压低了嗓门,“谁说的?让他来找我!表哥肯定是镇守在营,你跟着瞎胡闹些什么!”
林芸来时候心底就觉得北堂冥应该不会亲自领兵,他只是善于玩弄朝政,和人心。对于沙场这方面不会涉入太深。此时听到周逸轩的肯定回答,她心底莫名其妙的就突然松了口气。
林芸仍然坚持着,“就算侯爷不去,可我医术也是说得过去的,我在场上一定可以救更多的人。将军,我觉得您需要谨慎的多加考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