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怎么不亲近,两人终究是血脉相连相依为命的母女。
谢佳音不知道李玉兰还有没有别的亲人,可对于她来说,李玉兰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唯一一个在这个世上,她可以牵挂的人。
而现在,她这个唯一的亲人也看起来快要死了。
被她抓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很多声,谢佳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路过的护士语气不大好的提醒她。
谢佳音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江衍。
本来要挂的,可是心里却忽然涌现出一种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的心情,她接起来,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江衍的声音,他咳了两声:“咳,我给你发了好多条微信,你都没回,你还没睡吧?”
谢佳音没说话,走到走廊的另一头。
江衍仔细听着谢佳音那边的动静,只听到一片寂静,于是又出声:“喂?”
“有事吗?”谢佳音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江衍问:“你的照片不要了?”
谢佳音这才想起来,江衍拿走的照片并没有给她,但是现在哪有什么心情管什么照片,她淡淡地说:“先放在你那儿吧,以后再给我。”
江衍说:“我反正没事,你现在在家吗?我给你送过来。”
谢佳音说:“我不在。”
江衍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是一片寂静。
江衍忽然察觉到谢佳音有些不对劲,顿时心生不安和担心,声音都放柔了:“音音,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只听到电话那头的谢佳音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我在医院。”
江衍一下子站了起来,着急的连声问:“医院?你哪儿不舒服?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谢佳音心里蓦地一酸。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很想告诉江衍自己在哪里,想要他来到自己身边,想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人。
江衍已经走到了玄关,却没听到谢佳音的回音,一边换鞋一边问:“音音?你说话呀,你在哪个医院?我立马过来。”
“不用了。”谢佳音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白墙:“我骗你的,我在学校值班。”
江衍换鞋的动作都顿住了,他皱着眉,心里有点奇怪:“你不在医院?那你为什么骗我?”
谢佳音语气故作轻松:“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我要去查寝了,先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江衍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南远大学那么晚查寝?
江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谢佳音挂断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她靠着墙,自嘲的一笑,她差点要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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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不只放了一张病chuáng,离着李玉兰的病chuáng不远处是另一张放置在走廊里的病chuáng,上面躺着一个中年女人,她显然很痛苦,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病chuáng旁坐了个戴着眼镜看书的年轻男人。
对比起来,李玉兰倒是睡的很安稳。
“你要不要坐一下?”年轻男人主动走过来,大概是看谢佳音站了很久,把自己的折叠小凳子递给谢佳音,他看着也就二十三四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还有几分秀气。
谢佳音礼貌的微笑道谢:“不用了,谢谢。”
年轻男人就有点尴尬,但也没有勉qiáng,然后说道:“如果你要在医院陪夜的话,可以去护士站跟护士说,要一个陪护chuáng位,就在走廊里加一张小chuáng,一个晚上一百二,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医院对面就有旅馆,也挺方便的。”
谢佳音抿唇微笑:“好的,谢谢你。”她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主动起了个话题:“那是你妈妈吗?”
年轻男人见她主动提起话题,表情轻松许多,点点头:“嗯,是我妈妈,她要做个小手术。”他说着,看了一眼病chuáng上的李玉兰,李玉兰看着太年轻,所以他不确定的问:“这是你……”
谢佳音说道:“是我妈妈。”
年轻男人有些讶异:“阿姨看着好年轻。”
谢佳音勉qiáng牵了一下嘴角。
年轻男人又问道:“你是还在读书吗?还是已经工作了。”
谢佳音说:“工作。你还在读书吗?”
年轻男人点点头:“我在郑大读研。”
谢佳音微笑着说:“很厉害啊。”
年轻男人腼腆的说:“没有没有。”
年轻男人显然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
gān巴巴的聊了几个来回,就没话说了。
冷场了。
谢佳音问道:“洗手间在哪边?”
年轻男人忙说道:“就在护士站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