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愣住。
“这、这怎么说的?”
“先前是我忽略了,不应该因为我还救命之恩的债,让铺子垫付银钱,就这么决定了。我先把盒子放回去,再过来做饭。”
楼知夏笑笑,抱着盒子去了东边厢房。
恰好楼四郎跟赖嵘回来。
听说苏衍送了贺礼来,去感谢了一番,陪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东厢房。
楼知夏抽空过去,把盒子拿给他。
四郎惊讶的看着盒子,“确实有些贵重了。”
“看看里面是什么?感觉像文房四宝。”楼知夏道。
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笔墨纸砚。
还真的跟楼知夏猜的一样。
只是……
四郎狠狠倒抽了几口凉气。
“这……”
楼知夏的眼神落在里面的笔墨纸砚上,呼吸微微凝滞。
旁的先不说,就那一方砚台。
她若是没看错,应该是甘南的洮砚。
洮砚其石色碧绿、雅丽珍奇、质坚而细、晶莹如玉、扣之无声、呵之可出水珠、发墨快而不损毫、储墨久而不干涸。
放在现代,也是不少文人学士想要的上上砚台。
苏衍竟然这么轻易的送给了她哥哥?!
四郎小心的捻起一张纸,放在窗下光亮处,给楼知夏看。
楼知夏惊异,“哥哥,这是……”
“入手薄如卵膜,坚洁如玉,匀薄如一,应是徽州的澄心堂宣纸。”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去看盒子里剩下的毛笔与墨锭。
湖州的毛笔,徽州歙县的墨……
呵呵。
四郎是跟着欧老先生,对这些东西有认知;
楼知夏纯是在现代跟这类文学爱好者打过交道,投其所好研究过,所以……
兄妹俩瞪着那盒子东西,半晌没说出话来。
“哥哥,这些东西……能吃不少顿饭吧?”
四郎苦笑一声,将东西收回去,小心放好,盖上盒盖,长长吐了一口气。
“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楼知夏跟着苦笑,“哥哥,你觉得苏衍送出去的东西会收回去吗?”
四郎手下一顿,颇为头疼。
“可这……”
“哥哥就收下吧,日后我多亲自下厨做几顿好吃的,慢慢还给他就是了。”楼知夏道。
四郎看了妹妹一眼。
头疼并没少多少,“你做多少顿饭够还的?”
楼知夏一噎,“慢慢还,还到他不想吃的那一天……”
四郎摇了摇头。
楼知夏道,“他送的礼物贵重,我做的饭菜也有价无市,他不吃亏。”
四郎哭笑不得。
他知道妹妹的意思,但他想的跟妹妹不一样。
他跟苏衍都是男人。
对男人的心思,他虽说不能全猜准,但苏衍表现的那么明显,他每日来店里吃饭,逮着机会就跟夏儿说话,别说他……
就是铺子里那些老客人,都看出了端倪。
如今,又送这么重的礼……
想到苏衍曾被人当街追杀,妹妹要是真对苏衍动了心思,那……
光是想到这些,四郎心里就发毛。
他斟酌了再斟酌,还是避开楼知夏,让赖嵘把盒子还给了苏衍。
并手写了一封信,让赖嵘连同盒子一起转交给苏衍。
苏衍看了信,没说什么,接了盒子,离开了楼记。
等楼知夏做好饭菜,喊江澄端进去时,苏衍已经走了。
直到小年,一直未再来楼记。
他送给哥哥的盒子,也再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