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做这些事的同时还瞒过江东,便必须要做些实事出来……”
“实事方面,莫过于对粮草的征集了。”
关兴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肃:“最关键的是,在征集粮草之时,阿十必须要表现出一副我立功心切,不顾天时人心的举措,以此来证明我行动之急切。”
“喏!”
虽然对关兴的命令无法理解,但关十却并没有多问,被嘱托完了之后,他便匆匆忙忙地去准备粮草了。
望着关十离开,关兴则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本来是想了一些解释理由的,那些理由的目的,自然是好让关十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去做一些急切举措了。
但很显然的是,关十不似他想的一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也因此,他原有的准备,便都没有用上了。
“不过,就算是我把准备的理由都拿出来,也都是充满了漏洞的吧?”
想着想着,关兴的脸上便出现了一抹苦笑。
苦笑是因为,他所准备的理由,几乎都是在历史原定框架之内架设的。
比如他很确定孙权、吕蒙、陆逊这三人会带兵席卷荆州这一点,在其他人看来,这还只是一个假设而已。
可他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假设,而是实打实的事实情况。
不过,之前的时候,关兴虽然知道局面很是艰难,但他却是不太敢先行破局的。
因为在当前是时空下,他关兴便是一只蝴蝶。
一旦开始乱飞,就很可能会对原本历史进行冲击的蝴蝶。
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统辖武陵,确实是他当时想到的一个办法,但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却并没有要走到明面上。
可没办法,军资库的任务之下,他不得不走上台面来。
但也因此,他失去了隐藏的机会。
这般形势之下,关兴便要跟着想一个隐藏自己目的的好办法。
之前,他没有想到,不过在智力提升以后,他却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平定五溪蛮!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
而在他这一做法之下,恐怕不论是谁,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他这个关羽之子正急切地想要立下功劳。
这也是许多二代们都会去做的事,仿佛不证明自己一下,就枉为人了一般。
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
但问题在于……
他的所有行为,基本上都是在一个虚构的框架下完成的。
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他的所有算计,其实全都是针对当前死局的先手破解。
这样的做法,便是他真的强行解释了出来,实际上也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幸好的是,关十最后没有发问。
不然的话,关兴只是想想都觉得很是头疼,更不要说是真的发生了。
比如,关兴要是问他,万一江东不出兵呢?
万一陆逊等人没那个心思呢?
万一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给瞎子抛媚眼呢?
万一众将怀疑他是在藏私呢?
万一……
以上的任何一个问题,但凡是被关十问了出来,关兴感觉自己都解答不出来。
“幸好,阿十相信了我。”
关兴原本苦涩的脸庞上,缓缓出现了一抹笑意。
……
九月二十日,陆逊之前派遣的间谍,陆陆续续地走入了武陵各郡县之中。
他们先是十分隐秘地将自己藏了起来,随后才开始搜集起了消息。
没有任何意外的,他们便搜集到了许多很有用的消息。
九月二十七日,陆逊收到了间谍传来的消息。
“强征大户军粮?民生凋敝?民怨沸腾?”
粗略扫过一连串的消息后,他心中的那一点怀疑,瞬间就消散了,同时大为感慨地一边叹息一边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孙权。
“关羽一世英雄,怎就生了这般一个儿子?”
很快收到信的孙权,直接便把陆逊没好意思发出的感慨发了出来:“经关安国一闹之后,这武陵便算是到手了。”
感慨过后,他就将信随意地丢到了一旁,再也不去关注了。
是的,不论是陆逊也好,还是孙权也罢,他们都认为关兴想要证明自己,所以才会到达武陵。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一直都被关羽教导的小儿子,却不仅没有一点其父的遗风,反而看起来还有些傻乎乎的。
像是强征大户的粮食,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作死的行为。
在如此行为之下,恐怕等他们刚刚打过去,整个武陵郡也就降了。
这是谁都会有的判断。
毕竟,当前时代可是一个大户、贵族所统治的时代。
民怨沸腾这四个字,可不是用来指黔首的,而是那些吏民。
何谓吏民?当然是官吏、贵族了,不然难道是黔首?
而关兴将一地搞的民怨沸腾,那不就是在给他们攻破的机会吗?
也正因此,他们大为感慨了一番生子不生关安国以后,便将这件事丢掉了。
与其关注这么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他们还不如去多看看那个地主。
毕竟,这个傻儿子就算再傻,可那个地主却实实在在的不傻。
不仅不傻,那个地主还是当世人所称颂的英杰。
当然了,说是不关注,其实也还是留了一部分人在武陵的。
这一点,早早埋伏好的关兴,自然是能察觉到的。
不过他在得知三分之二的人撤走以后,便也不再去管了。
九月二十九日,关兴再度召开了一次军议,而也就在此次军议上,他定下了以自己领兵,巩非、李毫等人为将的结果。
得出这一结论之后的次日,也就是九月三十日,关兴便兴冲冲地带兵走出了索县。
他连一点遮掩都没有,甚至还故意将排场弄的极大。
也因此,关兴的行为不仅让陆逊派出的间谍看到了,同时还让五溪蛮的几个首领也都看到了。
其中一路蛮王沙摩柯,更是在得知消息之后便怒了:“我与汉中王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关安国缘何前来伐我?”
“启,启禀大王!”
沙摩柯麾下自有掳来的汉室士子,见他如此大怒,本不想多言,但在其目光逼视下,此人却不得不结结巴巴道:“以,以在下之见,那关兴大抵是要立下一些功绩,并将此功给其父荆州牧关羽看。”
沙摩柯一听就炸了:“他想让亲爹看看本事,去证明便是,如何前来伐我?”
“世上岂有这般道理!”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