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糜芳

  再厉害的将军,手下无兵也是不行的。

  不论是关羽还是刘备亦或者是张飞,都曾经这么教导过关兴。

  这也是他要赌上一把的原因所在。

  没有兵,哪怕他知道历史,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更何况现在的关兴,对历史的了解仅仅只停留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时,手中有没有兵,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在这一想法的驱使下,关兴根本不敢停留。

  最后,带着四十五个亲卫的他,只用了不到两天,便来到了江陵城下。

  “真是好大的一座城池啊。”

  “可惜,她很快就会丢了……”

  望着这座南依长江,东据大片沼泽而建的城池,关兴喃喃地叹了口气。

  “进城!”

  感慨过后,他下达了进城的号令。

  四十五名亲卫默默上前,无声的将他保护在最中间时,警惕万分地踏入了城中。

  由于来时没有通信,因此糜芳根本还不知道关兴入城的消息。

  不过,糜芳再怎么说也于南郡镇守了许久,麾下亲信极多,对于治下的消息掌控,还是极为灵通的。

  因而关兴刚入城不久,糜芳便迎了上来。

  “小侄见过糜叔父。”

  虽然已经知道了面前之人很快就会反叛,甚至最长都不会超过三个月,但关兴依旧匆忙地下了马,并在随后深深地行了一礼。

  “安国快快请起。”

  糜芳对这一幕似乎很是惊讶,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扶住了关兴,同时感慨道:“一晃不见,安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看来是叔父老了啊。”

  关兴顺势站了起来,故作惊讶道:“叔父正值壮年,怎能称老?”

  “老了便是老了……”

  糜芳苦笑着摆摆手,并没有继续这一话题,抓着关兴的肩膀问道:“眼下前线吃紧,安国此来却是为何?”

  “父亲前时在襄樊大捷,侄儿本是受命前往蜀都报喜的……”

  关兴眼都不眨一下的扯谎道:“但在临走之时,父亲却托侄儿前来江陵面见叔父,问一问粮草辎重之事。”

  “这……”糜芳愣了一下,抓着关兴的手,也都有些发紧。

  “当然,此乃小节,父亲对叔父无比信任,又岂会真的派遣侄儿前来督促?”

  “那……?”

  看到糜芳脸色变化,关兴话锋一转,继续扯谎道:“侄儿此来,受父亲之命前来看看外,还因前线战事略有吃紧,因而需调两千兵马……”

  “调兵?”

  “对啊。”

  “侄儿本要去报喜,但父亲却要侄儿前来江陵一探,随后在侄儿临走之时,父亲却又变了主意,只让我前来调兵。”

  关兴点点头,一脸平淡的继续道:“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侄儿此来,更多的还是因为心中想念叔父,所以才有了如此一遭啊。”

  他满脸都是对糜芳的敬仰,仿佛事实就如同所言一般。

  糜芳悄然打量着关兴的表情,看到后者脸上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之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放下心来之后,他连忙道:“若是如此,安国切不可耽误,当快些动身才是!”

  “不用这么急吧?”

  关兴一脸扭捏道:“侄儿才刚到,叔父这就要赶人?”

  他这番模样,自然是装出来的。

  实际上,通过刚才和糜芳的短暂接触和交谈以后,他已经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当他提出粮草辎重的时候,糜芳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一下。

  显然,这一点很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再结合糜芳徐州豪富出身的背景……

  一个极其恐怖的可能,便呼之欲出了。

  糜芳,很可能动了粮草辎重!

  不然的话,糜芳怎么可能会紧张,又怎么可能会在他说了想念之后,又连忙催他走?

  完全解释不通。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岂可如此!”

  糜芳脸色大变,肃容道:“行军打仗之事,一向都求快,有时哪怕只是慢了一步,都有可能会改变战局,怎能不急?”

  “这,这么严重?”

  关兴似乎吓到了,眼神出现了几丝闪躲。

  “你,你怎能……哎!”

  糜芳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拍着关兴的肩膀道:“用兵之事,一旦出了错,只会比我说的严重的多!”

  “若是安国相信叔父,这便即刻带兵奔赴前线,不然若是耽误了,悔之晚矣!”

  “这,这……”

  “可若是小侄带兵走了,那孙权前来偷袭又该如何?”

  关兴装出了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同时又很符合身份的提出了问题,最后才六神无主的道:

  “侄儿来之前思索许久,只觉父亲调兵的命令过于用险,因此想要拖延一段时间,可眼下……”

  “叔父,您觉得侄儿眼下当如何是好?”

  “安国多虑了,那孙权与主公有盟约在,如何会率兵攻来?”

  糜芳听到这番话,下意识便觉得关兴不是来调查粮草辎重的,瞬间便放下了所有戒心,语气也都变成了长辈教导晚辈的温和。

  “可,可……”

  关兴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最终咬着牙道:“可那孙权三年前已经攻过一次了,可见此人乃不尊信义之辈,侄儿心中着实放心不下啊。”

  糜芳笑了,笑的很开朗:“便是那孙权来了,有叔父在,还有傅士仁在,南郡还能有失不成?”

  “莫非,安国以为叔父挡不住那孙权?”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一收。

  “不不不,侄儿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关兴连连摆手,道:“侄儿只是立功心切,因而才想出这么许多,眼下也只是想提醒叔父一声,如今看来,侄儿是多虑了。”

  “这才对嘛!”

  糜芳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有叔父在,这江陵城你就放心吧,无论如何也丢不了的。”

  “走,叔父带你去调兵……”

  “对了,安国可带来了调兵手令?”

  “叔父还不知我父是何等人吗?”

  关兴一脸感慨地从怀里拿出了调兵帛书,递过去道:“明明都是自家人,偏偏要弄的仿佛外人一般……”

  “安国若如此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兵家大事啊,历来便是如此的……”

  糜芳随意地看了一眼调兵手令后,笑着讲述道:“叔父跟你说,这调兵一事,向来都是极为谨慎的……你以后可要好生记住了。”

  “侄儿记住了。”

  关兴装作很是迷惑的撇了撇嘴,最终又做出一副尊重的模样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