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厉害的将军,手下无兵也是不行的。
不论是关羽还是刘备亦或者是张飞,都曾经这么教导过关兴。
这也是他要赌上一把的原因所在。
没有兵,哪怕他知道历史,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更何况现在的关兴,对历史的了解仅仅只停留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时,手中有没有兵,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在这一想法的驱使下,关兴根本不敢停留。
最后,带着四十五个亲卫的他,只用了不到两天,便来到了江陵城下。
“真是好大的一座城池啊。”
“可惜,她很快就会丢了……”
望着这座南依长江,东据大片沼泽而建的城池,关兴喃喃地叹了口气。
“进城!”
感慨过后,他下达了进城的号令。
四十五名亲卫默默上前,无声的将他保护在最中间时,警惕万分地踏入了城中。
由于来时没有通信,因此糜芳根本还不知道关兴入城的消息。
不过,糜芳再怎么说也于南郡镇守了许久,麾下亲信极多,对于治下的消息掌控,还是极为灵通的。
因而关兴刚入城不久,糜芳便迎了上来。
“小侄见过糜叔父。”
虽然已经知道了面前之人很快就会反叛,甚至最长都不会超过三个月,但关兴依旧匆忙地下了马,并在随后深深地行了一礼。
“安国快快请起。”
糜芳对这一幕似乎很是惊讶,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扶住了关兴,同时感慨道:“一晃不见,安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看来是叔父老了啊。”
关兴顺势站了起来,故作惊讶道:“叔父正值壮年,怎能称老?”
“老了便是老了……”
糜芳苦笑着摆摆手,并没有继续这一话题,抓着关兴的肩膀问道:“眼下前线吃紧,安国此来却是为何?”
“父亲前时在襄樊大捷,侄儿本是受命前往蜀都报喜的……”
关兴眼都不眨一下的扯谎道:“但在临走之时,父亲却托侄儿前来江陵面见叔父,问一问粮草辎重之事。”
“这……”糜芳愣了一下,抓着关兴的手,也都有些发紧。
“当然,此乃小节,父亲对叔父无比信任,又岂会真的派遣侄儿前来督促?”
“那……?”
看到糜芳脸色变化,关兴话锋一转,继续扯谎道:“侄儿此来,受父亲之命前来看看外,还因前线战事略有吃紧,因而需调两千兵马……”
“调兵?”
“对啊。”
“侄儿本要去报喜,但父亲却要侄儿前来江陵一探,随后在侄儿临走之时,父亲却又变了主意,只让我前来调兵。”
关兴点点头,一脸平淡的继续道:“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侄儿此来,更多的还是因为心中想念叔父,所以才有了如此一遭啊。”
他满脸都是对糜芳的敬仰,仿佛事实就如同所言一般。
糜芳悄然打量着关兴的表情,看到后者脸上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之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放下心来之后,他连忙道:“若是如此,安国切不可耽误,当快些动身才是!”
“不用这么急吧?”
关兴一脸扭捏道:“侄儿才刚到,叔父这就要赶人?”
他这番模样,自然是装出来的。
实际上,通过刚才和糜芳的短暂接触和交谈以后,他已经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当他提出粮草辎重的时候,糜芳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一下。
显然,这一点很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再结合糜芳徐州豪富出身的背景……
一个极其恐怖的可能,便呼之欲出了。
糜芳,很可能动了粮草辎重!
不然的话,糜芳怎么可能会紧张,又怎么可能会在他说了想念之后,又连忙催他走?
完全解释不通。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岂可如此!”
糜芳脸色大变,肃容道:“行军打仗之事,一向都求快,有时哪怕只是慢了一步,都有可能会改变战局,怎能不急?”
“这,这么严重?”
关兴似乎吓到了,眼神出现了几丝闪躲。
“你,你怎能……哎!”
糜芳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拍着关兴的肩膀道:“用兵之事,一旦出了错,只会比我说的严重的多!”
“若是安国相信叔父,这便即刻带兵奔赴前线,不然若是耽误了,悔之晚矣!”
“这,这……”
“可若是小侄带兵走了,那孙权前来偷袭又该如何?”
关兴装出了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同时又很符合身份的提出了问题,最后才六神无主的道:
“侄儿来之前思索许久,只觉父亲调兵的命令过于用险,因此想要拖延一段时间,可眼下……”
“叔父,您觉得侄儿眼下当如何是好?”
“安国多虑了,那孙权与主公有盟约在,如何会率兵攻来?”
糜芳听到这番话,下意识便觉得关兴不是来调查粮草辎重的,瞬间便放下了所有戒心,语气也都变成了长辈教导晚辈的温和。
“可,可……”
关兴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最终咬着牙道:“可那孙权三年前已经攻过一次了,可见此人乃不尊信义之辈,侄儿心中着实放心不下啊。”
糜芳笑了,笑的很开朗:“便是那孙权来了,有叔父在,还有傅士仁在,南郡还能有失不成?”
“莫非,安国以为叔父挡不住那孙权?”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一收。
“不不不,侄儿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关兴连连摆手,道:“侄儿只是立功心切,因而才想出这么许多,眼下也只是想提醒叔父一声,如今看来,侄儿是多虑了。”
“这才对嘛!”
糜芳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有叔父在,这江陵城你就放心吧,无论如何也丢不了的。”
“走,叔父带你去调兵……”
“对了,安国可带来了调兵手令?”
“叔父还不知我父是何等人吗?”
关兴一脸感慨地从怀里拿出了调兵帛书,递过去道:“明明都是自家人,偏偏要弄的仿佛外人一般……”
“安国若如此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兵家大事啊,历来便是如此的……”
糜芳随意地看了一眼调兵手令后,笑着讲述道:“叔父跟你说,这调兵一事,向来都是极为谨慎的……你以后可要好生记住了。”
“侄儿记住了。”
关兴装作很是迷惑的撇了撇嘴,最终又做出一副尊重的模样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