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思睡意正浓,抱着被子翻了身,迷迷糊糊的问:“……天塌下来了?”
“清慧县主进宫了。”
卫燕思垂死梦中惊坐起,猛的扯开窗帘:“什么时候?”
“奴才打听过了,太后晌午前把人邀进宫的,不准谁多嚼舌根,也不准清慧县主乱走动。慈宁宫的奴才们嘴巴守的严,传不出风来。清慧县主发觉不妥,想办法让小杨柳找来了咱们这。”
卫燕思从愕然中回神,福至心灵了。
太后铁了心乱点鸳鸯谱,bī迫她们qiáng娶qiáng嫁。
“坏了,朕把太后惹急了。”
“您可要去见一见清慧县主?”
“自然要见的,你明日偷偷去找她,约个隐蔽的地点,朕在那里等她。”
月光雪亮一片,照的气氛神神秘秘,chūn来有了做贼般的兴奋和紧张,没想到啊,回报万岁包庇之恩的机会来的这样快。
他抿紧嘴角,gān劲十足退下了。
第二晚他当值,于后半夜挑着一盏灯笼溜进去:“万岁,奴才安排好了。”
卫燕思披上一件黑色斗篷,帽兜罩住俏生生的脸,随他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处鬼地方。
chūn来高举灯笼,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斑驳的高墙,一阵风chuī来,枯叶残花混着灰尘在地上打旋儿。
空气太浑浊,有霉臭的气味,卫燕思呛了一口,摘下帽兜问:“……这是哪?”
“冷宫。”
卫燕思:“……”
chūn来的眉毛dàng漾着得意:“万岁,这地方隐蔽不隐蔽?”
卫燕思性子温和,心道这孩子还需要多磨练磨练,不愿打击他的自信心,chuī嘘他前途不可限量。
chūn来怪不好意思的,憨憨地笑着。
忽然,黑夜深处响起猫叫。
卫燕思最怕鬼,传说猫可通yīn阳两界,邪乎的很,慌张地躲进chūn来的背后。
chūn来从不知她怕鬼,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嘴角大大咧开:“万岁,这是我们约的暗号。”
那猫叫一共有三声,两声长一声短,结束后,chūn来也回了三声两声短一声长。
黑夜中出现一簇亮光,一盏灯笼领着两个身影走近。
其中一人身段窈窕,面遮轻纱,分花拂柳而来。
卫燕思心脏仿佛抛上云端,蓦的快了半拍,奇异感觉的太短暂,她压根儿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一如往常的唤道:“清慧县主。”
夜风靡丽chuī过,摇晃了一下灯笼中的烛火,也chuī起了曲今影发尾,她清雅的脸庞隐在半明半暗中,视线对上卫燕思眼睛,只一下又错开。
才半月不见,她们好像有些疏远,又好像更亲近了。
究竟是何原因,谁也说不上来。
曲今影照旧有礼有节,一声万岁比以往多了少许软糯。
至少卫燕思这么认为,怕是梦没完全清醒,生出的错觉。
“此地不宜久留,朕长话短说。”
卫燕思坐在黑漆漆的长廊下,拿出一个巴掌长宽的jīng致小木盒。
jiāo由曲今影打开,里头躺着一纸信笺,借着微弱的烛光,勉qiáng看清上面潦草的字体。
卫燕思:“县主聪慧,应该猜得到母后的心思,qiáng扭的瓜不甜,朕不会勉qiáng你,又没办法忤逆母后,你收好这封手谕,到了殿选那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拿出来。”
“万岁……费心了。”曲今影睫羽微颤,似乎积攒了某种情绪的胸口,明显起伏着,有如cháo水涨涨落落。
“为人民服务。”
“妾身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回报万岁。”
“瞧瞧你又跟朕客气了,”卫燕思嗔怪道,“如果要报答,日后万事都别跟朕计较,留朕一命就成。”
话说得挺严重,曲今影不明所以:“妾身惶恐,万岁何出此言?”
卫燕思鼓了下嘴,带有几分顽皮之意:“说笑的。”
该jiāo待的全jiāo待了,大家都陷入沉默,卫燕思挠挠腮帮子,决定再尬聊两句就回养心殿。
突然,一尖细的嗓音拔地而起
“谁在那?”
“不好,是冷宫守夜的太监。”chūn来大惊失色,急忙chuī灭两盏灯笼。
“他一个人,我们四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卫燕思大无畏道,“你去送点银子,糊弄过去呗。”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坏在出来的急,没带钱。chūn来淘遍全身,半个铜板也没有,厚着脸皮求助曲今影。
“我也没带钱。”曲今影道。
那守夜的太监重复了一遍问题,语气相较于之前更加严厉,抬脚走了过来。
chūn来瞧出她们未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二位主子,这冷宫的娘娘疯的疯,傻的傻,经常死人还闹鬼,守夜的太监有——”
嘭嘭嘭嘭!夜阑人静,一串震耳欲聋的打击乐,震的所有人心肝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