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过去,安离的肚子逐渐鼓了起来。
VERA对此十分重视,在她企图说服安离吃她做的营养餐并遭到全家人强烈反对后,她终于放弃这个念头,放手让请来的营养师照顾安离的身体。
许微微也感到很新奇,给安离买了许多漂亮的孕妇装跟小baby的衣裳跟鞋子,直言要帮她拍一堆写真集。
安离每天的生活就是散步、听音乐、看那只美洲狮打滚,吃饭时欣赏其他人被VERA的厨艺荼毒却有苦不能言的脸色。
她也从许微微那里得知,舒子夜就是她丈夫弟弟的女朋友。
只能说这世界真小了,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那么快知道了事情真相。
这天,她接到了余周周的电话。
“我打算跟陆禹结婚了,”余周周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婚礼不能没有你。”
安离摸着肚子,有些遗憾道:“抱歉周周,我现在坐不了飞机,我怀孕了。”
余周周有些意外,“你怀孕了?”
“嗯,四个多月了,医生嘱咐我最好不要长途跋涉。”
余周周笑了起来:“恭喜你啊,小澄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她顿了顿,又说:“这件事,江先生知道吗?”
“他知道。”
余周周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这些日子,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算是吧。”至少几个月前他们最后一面,是在争吵中结束的。
余周周叹了口气:“难怪他把整个绍城整得天翻地覆的,听陆禹说,现在连霍家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安离心里很平静,“是吗?他精力不错嘛。”
“安离,我多嘴问一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江暮云跟安离都帮过她,余周周也不想这两人闹到最后,会是一个双方都不愉快的结局。
怎么看他?
安离心里也有点茫然。
刚回到绍城时,她满心都是对他的不耐烦,只想逃离他的掌控,更是被母亲的仇恨占据了一切心思。
可如今,她却每天都会想起他,更多的,是想起他曾经对她的那些体贴跟包容。
也许离得远了,她才能更加客观地看待两人的关系吧。
就连许微微知道了两人之间的所有事情之后,也说了一句:“安离,你好像对他一直过分苛求了,其他帮过你的人,你都心存感激,可他不管为你做了多少事,你都不肯敞开你的心扉。”
是吗?是这样吗?
安离扪心自问,细细思量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事情,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
也许是一开始两人相识的开头太美好,她才无法接受后来那个对她越来越偏执、恨不得把她关进笼子里只让自己独自拥有的江暮云吧。
她的感情受到了伤害,就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了。
安离想,这样也好,天各一方,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很快的,又是四个多月过去了。
许微微给安离请来了专业的产科医生与月嫂,对她的态度比安离自己还紧张。
安离倒是很平静,按照医生的指示,每天闲适地在庭院里散步。
这天,她走到了一处白玫瑰丛,正想坐下来好好休息时,突然听到了凯恩的声音。
凯恩就是许微微的丈夫,他似乎在听电话:“拜托,你自己伤的那么重,如果硬是飞过来,会有危险的。”
“她是快生了,我们全家都注意着呢,我也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你老婆的,她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我每天给你发的那些照片,她都是笑着的,你又不是没看到。”
他在说谁?
快生了,全家都很注意的人……在这里就只有她了。
安离摸着肚子,更加在意凯恩说的第一句话。
伤得很重?是谁受伤了吗?
难道是江暮云……
不可能,别说他暗处那些保镖,他自己的身手都可以制服那些专业的保镖,他根本没有受伤的机会。
这样想着,她心底却有些发慌。
“你别来,要是你死在我家了,人家还以为是我把你弄死了……咦,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凯恩忽然发现了安离,连忙挂断了电话。
安离盯着他:“你在跟谁通电话?”
凯恩摸了摸鼻子,“额,一个朋友。”
“是谁?”他躲避的态度,反倒让她心里越发不安了。
“你不认识的,对了,厨房今天刚烤了小饼干,我去拿给你吃,你在这休息一会——”
凯恩说着,就要走,安离拉住他的袖子:“是不是江暮云?”
凯恩脸色一僵。
这个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安离松了手,喃喃道:“真的是他,他受伤了?他怎么会受伤?”
眼见瞒不过去,凯恩索性和盘托出:“据说是夏淑玉的手笔,她本来想拿刀捅的人是你,只不过弄错了……”
夏淑玉可能把流产的原因怪在她的头上了,只不过伤错了人。
安离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他伤得很重吗?”
“差点就到心脏的位置,流血过多休克,昏迷了两天,虽然醒了,不过听说还没脱离危险……”
流血?江暮云的血型是罕见的类型,有时候血库里还不一定有库存的。
安离心口忽然疼了起来,忽然弯下腰。
她的肚子,好痛……
“安离,你怎么了?安离?”
凯恩的叫声越来越遥远,安离的意识随着疼痛的加剧也逐渐丧失,只有一个念头越发坚定。
江暮云不能死,她不要他死……
她醒来时,全身无力,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
许微微守在一边,看到她后惊喜道:“你醒了!”
接着,守在一旁的医生一拥而上,给她做检查。
许微微在一旁说:“对不起安离,因为你昏过去了,羊水又破了,我只能让医生给你做剖腹产……是个男孩,很健康。”
安离虚弱地呼吸着,心里松了口气。
孩子没事,太好了……
她猛然想起昏迷前的事,忽然生出一股力气,抓住许微微的手:“微微,帮个我忙,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他?你说江暮云吗?”许微微摇摇头,“你不用打电话了,他已经……安离,安离?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