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晚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记忆中的江暮云虽然待人温和,但好歹也是绍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也跟跪搓衣板、怕老婆联想不到一块。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安离想了想,状似无意地说:“倒也不是,他很少惹我生气,毕竟平时家里都是他做饭带孩子,我工作忙,也没什么好吵的。”
邵晚星握紧了拳头。
她看出来了,陆安离就是来刺激她的。
但是江暮云并没有出声反驳,搞不好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她露出好奇的神情:“孩子?是之前新闻上说的那个小男孩吗?”
“大少爷,老爷叫你。”
李妈忽然出现在门外敲门。
江暮云评估了下现场的战况,确定安离吃不了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先去了。”
安离笑颜璀璨:“好,帮我跟爷爷问好。”
江暮云走后,李妈进来了,盯着安离的眼神并不友好,就像盯着一个坏人。
安离并不在意,亮出邵老夫人那天送的玉镯跟婚戒,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咱们本家的厨师手艺,比外面那些大饭店的还好呢,晚星妹妹,你从小到大在这长大,可真有口福啊。”
江暮云一走,邵晚星也懒得维持表面的和平,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不过,外面的东西少吃是对的,因为不健康。”安离转着婚戒,微笑着说:“我之前有客户,对服务员的态度很差,后来就得了传染病——你猜是怎么得来的?服务员在他的菜里吐口水,他不知情,就这样被传染了。”
她说着,看了看已经空了的药碗,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说,这入口的东西,还是要谨慎啊,你说是不是?”
邵晚星眼皮子抽搐着,她知道安离是在故意误导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可听了刚才那些话,她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地幻想着安离对这碗药吐口水的场景。
她一阵反胃。
“少夫人,大小姐身体不好,您就别老是打扰她休息了。”一旁的李妈冷冷说,“她的病不见起色,老爷跟老夫人日夜操心着呢。”
最后一句话,警告她不要仗着少夫人的身份太过狂妄。
安离看邵晚星脸色都黑了,满意地弯了弯唇角:“李妈说的是,我先走了,晚星妹妹,你要好好休息,心思别太重,凡事放宽心,病才容易好。”
邵晚星捂着心口,盯着她说:“不知道嫂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风水轮流转,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安离泰然自若地答:“我当然听过,每当我竞标胜出时,那些输家总是会对我说这句话。”
邵晚星狠狠咬住下唇。
安离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施施然离去。
“大小姐……”李妈见邵晚星脸色发青,正要上前安慰,对方却一把挥落了桌上的空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邵晚星流着泪说,“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为什么暮云哥哥选择的会是陆安离!她有什么好?我哪点比不上她了?”
当年,她本想跟江暮云一起出国的,可她的身体不能长途奔波。为了恢复健康,她每日努力吃药锻炼,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等来江暮云回来娶她。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心上人已经跟其他女人结婚的消息。
这叫她怎么接受?
“大小姐,别伤心了。”李妈从小看着她长大,见她哭得眼睛都红了,心疼得不得了。“大少爷既然已经结婚,你就别把心思放他身上了,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以你的身份,只要说一声,咱们家提亲的人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暮云哥哥!”邵晚星被抱在怀里,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一样,委屈又生气地跟家长哭闹:“我这些年的努力都是为了当他的新娘子,可是他现在已经跟别人结婚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快别说那个字了!”李妈连忙去捂她的嘴,“我帮你想办法,别哭了,啊。”
邵晚星哭完了,恢复了冷静,心思百转,最后凑到李妈耳边,说:“李妈,帮我做件事。”
这么轻易就让她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安离出了邵晚星的房间,邵老夫人那边就来人叫她,说本家的几位婶婶跟堂姐妹来了。老夫人要出门听曲,让安离自己接待她们。
安离之前已经跟她们打过交道,对付那些酸言酸语自然不在话下,便跟着来人去了。
“少夫人,其实……这些亲戚都是比较远的了,平常也很少来往,这次是老爷过寿,才把他们请到绍城来的。”带安离的人看她毕竟年轻,提点道:“毕竟是亲戚,老夫人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安离听这意思,是要她来做这个恶人了?
这倒不难,骂人她还是在行的。
然而那些人这次乖得很,兴许是上次邵老夫人的表态,让她们不敢再对安离大放厥词。不仅如此,一个个都热情似火,态度亲密得安离都以为她们已经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
其中一个三堂婶对她更是巴结,安离听了几句,才知道她想让她帮忙给她儿子安排个工作。
“不用当什么董事长啊老总,只给他个采购主任的位置就行了。”三堂婶笑得一脸褶子,“侄媳妇啊,你只要往公司里说一声,那些人,没敢不依的。”
旁人也帮腔:“是啊是啊,暮云小时候还跟你堂哥一起玩的,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好得很哪!”
话音刚落,又一个不知表了几表的表姐说,她要开个餐馆,让安离帮忙看看哪个地方比较合适。
至于这地方,当然是要让安离拨给她了。
安离大开眼界,世上原来还真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一群人叽叽呱呱地说完,然后一脸期待地等着安离表态。
安离慢腾腾地喝了口古树普洱,淡淡一笑,正要开口,江暮云忽然从外走了进来。
“嗯?来客人了吗?”
他扶了扶眼睛,淡笑着扫了众人一眼。
其中一个姨娘立刻站了起来:“我、我想起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脚下生风地跑了。
又一个堂婶站了起来:“我都忘了,我订的是今天的车票,快赶不上了,我也先走了!”
三分钟之内,原本满满坐了一屋子的人一哄而散,最后就只剩主位的安离,跟进来后,只说了一句话站在原地没移动的江暮云。
安离瞪着他:“……你是瘟神?”
为什么一见到他,这些人就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