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先生已经逝世,我作为他的委托人,现在把他立下的遗嘱交给您。”
陆家书房里,曹律师把手里的文书递给对面的陆禹。“另外,遵照老先生生前的遗言,这份遗书只给您一个人看,如果陆少爷做不到他说的条件,他所有的财产,都会无条件捐赠给慈善机构。”
陆禹拆开那封文书,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寥寥几句话。
“他只写了这一份遗嘱?”
“是的。”
陆禹点点头,忽然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那份遗书。
“陆少爷!”曹律师一惊,待要抢救那份遗书时,已经来不及。
陆禹把点燃的遗书放进水晶烟灰缸里,掸去手里的灰烬,然后点了支烟,只夹在手里,并没有抽。
曹律师看着他冷漠的神色,一时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陆老先生名下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十几处不动产跟若干私人飞机、车子,他这是……都不要了?
“这份遗书现在已经没有了。”陆禹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朦胧的白雾中,他的声音冰冷:“曹律师,现在你可以联系慈善机构,着手过渡手续的事了。”
曹律师额角沁出冷汗,不相信真的有人会愿意放弃这一大批财产,心中疑惑又不安,蠕动着嘴唇,好半天后才说:“我知道了。”
离开书房下楼后,夏淑玉适时出现在曹律师面前,微笑着说:“曹律师,我婆婆想跟你谈谈,方便吗?”
半个小时后,夏锦兮出现在陆老夫人的房间里。
“奶奶,您找我?”
陆老夫人朝她招招手,“锦兮,过来我身边。”
夏锦兮依言走了过去,依靠着陆老夫人的手臂。“怎么了?”
“老头子留下一份遗书,只要做到了他的要求,所有的遗产就都给陆禹。”陆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可陆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把遗书给烧了,现在,那些遗产就都要捐给慈善机构了。”
夏锦兮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条件呀?很难办吗?”
“说难也不难,”陆老夫人垂眼看着她澄净的眼眸,缓缓说:“只要让安离离开A国,再也无法入境,陆禹就可以继承那份遗产了。”
没想到,爷爷的遗言居然是驱赶安离?夏锦兮心里沉思,安离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连爷爷也对她这么忌惮?
难道跟她的生父有关?
陆老夫人观察着她的脸色,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说:“锦兮,你也知道,如今绍城是邵家独占鳌头,其次还有霍家,我们陆家根本尝不到什么甜头,更别说上次被你那个吸毒的表哥连累,连政府那个工程都丢了。如果得不到这份遗产,你陆禹哥哥想要赢过这些人,就更难了。”
“奶奶平时对你也不算坏吧?现在你可以帮奶奶这个忙吗?”
夏锦兮眨了眨眼,温顺地问:“奶奶要我怎么做呢?”
“安离姐,陆老先生……去世了。”
医院的长廊里,汤小圆气喘吁吁地告知了这个消息。
安离沉默了一会儿,把车钥匙丢给她。
“去医院。”
虽然她对这个没有血缘的祖父并没感情,可在陆家的那些年,他未曾伤害过她,她的第一架钢琴还是他送的。于情于理,她也应该去为他献一束花、上一炷香。
抵达医院时,才知道遗体已经被运回陆家,按照绍城的习俗,遗体要在祠堂停灵七天,才可葬入地里。
安离于是又去了陆家祠堂。
夏锦兮像是知道她回来,特意等在门口,一见到她就迎了上去。
“安离姐姐,你来了。”
安离对她淡淡点头,“我去大堂那里。”
“那里还在搭建灵堂,棺材没放在那里。”夏锦兮说,“我带你去吧。”
汤小圆很怕这些东西,安离便让她现在车里等,跟着夏锦兮走了。
“爷爷走了,我们失去了一个亲人了。”夏锦兮边走边说,“安离姐姐,我以前不理解生离死别是什么感觉,现在有点懂了。”
安离不语,回想起了母亲去世的时候,她看见母亲的尸体之后就病了,昏昏沉沉烧了好多天,等她能从床上下来时,母亲已经葬入陵园。
“在这里。”
夏锦兮带着她进了一个房间,把门虚掩上。
安离看了看四周,只是个休息室,陆老爷子的遗体根本不在这里。
“安离姐姐,你知道吗?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不喜欢你。”夏锦兮忽然凑上前来,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干什么?”安离感到不对,立刻甩开她的手。
“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夏锦兮忽然提高了音量,顺利地被她甩开,扑到一旁的柜子上。
她的额头,正好撞上锋利的柜子边缘,顿时血流滚滚。
这是个陷阱!安离立刻醒悟过来,正想拿手机打救护车,却发现手机放在车里充电了。
“怎么了?”
听到女儿尖叫的夏淑玉从外头走进来,看见夏锦兮头上的血,顿时惊叫:“锦兮,你怎么了!”
她急忙冲过去扶起女儿,心惊胆战地看着她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流血?!”
夏锦兮想只小猫一样缩在她的怀里,虚弱地说:“我没事,安离姐姐不是故意的,是我说错话惹她生气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跟在后面进来的陆长峰跟陆禹听得清清楚楚。
“安离,你推了锦兮?!”夏淑玉尖叫,“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长峰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陆禹走过去抱起失血过多、眼神开始涣散的夏锦兮。“夏姨,先送她去医院吧。”
夏淑玉慌乱地点点头,跟在他后面。
陆禹走出门口,看了安离一眼,对父亲说:“爸,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三人离开后,安离勾了勾唇角,轻蔑地看着陆长峰。
“真没想到,为了陷害我,你们连一个死人都能利用,真叫人敬佩啊。”
“陷害你?锦兮头上的血是假的吗?”陆长峰冷冷道,“现在,你有两条路,要么离开A国,永远不要再回来。要么,进警察局蹲着,看看故意杀人罪到底要判几年。”
“要我离开?你在说笑话吗?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安离冷笑着,“你要报警抓我?那你报啊,绍城可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盘,我会聘请最好的律师团队,让他们给你们科普下,诬告要判多少年、赔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