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大事可不是儿戏,如果姜源真的退婚,别说安阳伯府面上无光,以后林妙言想找个好人家恐怕也难。可偏说出这话的是朝云公主,还是林清泽自己请来的,林清泽虽为安阳伯府世子,其实也只是个白身,哪里敢当面驳斥公主的话。林清泽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捏着膝盖,呼吸都有些颤抖了。
好在姜源并未发现林清泽的紧张,因为他比林清泽更紧张!
姜源明白自己的出身,更明白自己这工部主簿的职位是怎么来的。朝云公主所言不虚,他毕竟出身寒门,中了状元两年都未曾递补上任,不就是因为没靠山没人举荐吗?若他真的退婚,先不说这工部主簿做不做的下去,得罪了安阳伯府,他今后的仕途可就算完了。
除非他能抱上比安阳伯府更粗的大腿,让安阳伯府的人投鼠忌器。但放眼京城,除了林妙言,还有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姐对自己如此青眼有加?还有哪个豪门贵族的族长,比林妙言更欣赏自己的才华?何况他自己拿得出什么有分量的条件,能让别人为了他而不顾安阳伯府的面子?
他姜源中状
元两年,其他外地的举子进士,都各自回乡等待通知,只他留在京城里,不就是不想自己灰溜溜的回去被人看不起吗?若是自己真的退婚了,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姜源连想都不敢想!
“朝云公主何出此言,下官,下官从未想过要退婚啊……”姜源喏喏,眼睛都不敢往朝云公主脸上看。
“你没想过要退婚啊,那就表明你也心悦妙言,对不对?”锦瑟掩口轻笑,“好啦,妙言成天患得患失,只怕你不喜欢她,有了你这明确的表示,她也好安心了。”
“是……”姜源连忙接口,“是下官糊涂,早该对妙言表明心意。”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何必要理会外人说什么?”锦瑟等得就是姜源这句话,“姜大人是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清高,什么时候将那些背后爱嚼舌根的糊涂东西放在眼里了?他们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心里对姜大人不知有多妒恨,妒恨姜大人才华横溢又有娇妻在怀,更得安阳伯赏识。若不是你姜大人有本事,难道妙言瞎了眼才非你不嫁,安阳伯也是脑子进了水,才要把女儿许配给你
?”
锦瑟对姜源一顿夸,夸得姜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禁也飘飘然起来。
对啊,我姜源所得一切,那都是我自己凭本事得来的!我堂堂三榜魁首,金科状元,何必理会那些小人,岂不是自降身价?
“姜大人应该还记得我长姐的驸马,姚婧荣姚大人吧。曾经多少人在背后说他,因为娶了我长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如今,人家姚驸马去了西南战场,想必不日便能建功立业。姚驸马家里确实因为我长姐得了些许好处,那我长姐就没好处了?难道他建功不是为姚家,不是为我长姐,不是为我父皇?”
“只要今后姜大人在工部表现出色,早日争取加官进爵,姜大人自己开心,妙言不开心?安阳伯府不开心?”
“姜大人,还是说您一个堂堂三榜魁首,金科状元,连这点自信都有没?”
锦瑟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源,只等他一个答案。
“下官当然有自信!”姜源胸脯一挺,“下官十几年寒窗苦读,不敢比肩先贤大能,也自认有几分才气。若是连个工部主簿都做不好,那下官便不如就此辞官算了!
”
“好!”锦瑟立刻又为姜源斟酒,“既然姜大人有如此豪情,未来可期!您就心安理得的受了妙言的嫁妆,反正将来你也可十倍百倍的还给安阳伯府,说不定将来安阳伯府,还要靠姜大人您呢。”
“下官不敢,但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姜源接过酒杯。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清泽也趁热打铁,将酒杯举了起来,“我说妹夫,我们安阳伯府将来可就指望你了。”
姜源被林清泽和锦瑟捧得天高地厚都忘了,爽快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话说开了,林清泽立刻叫了仆从进来伺候布菜,三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气氛好不热闹。不过姜源酒量不佳,散席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林清泽亲自派人,用自己的马车把姜源送了回去。
路上,锦瑟坐在马车里,林清泽则因要避嫌,骑马行在马车外。锦瑟打了车帘,与林清泽说话。
“今日真要谢谢朝云公主了,若是清泽自己来,恐怕要跟姜源打起来。”林清泽为人爽气,也不怕自嘲,“改日公主到安阳伯府,清泽定要同家父家母一起设宴款待,以谢
公主大恩。”
“清泽兄言重了,我也是为了妙言。”锦瑟轻笑,“我早知姜源表面清高,实则心中因门第之事十分自卑。今日我前倨后恭,也是迫不得已。希望姜源能明白清泽兄一番苦心,今后善待妙言便是。”
“公主蕙质兰心,想必姜源能想通的。”林清泽点头笑道。
“说到此,我也得叮嘱你一句。”锦瑟正色看向林清泽,“我知道你心里因妙言的事对他不满,但妙言终归要嫁与他为妻,为了妙言,今后你见到他,可千万记得多给他点面子。姜源这种人吃软不吃硬,你多说两句好听的,比什么都强。”
“公主教训的是,清泽必谨记在心!”林清泽在马上,对着锦瑟抱拳一礼。
说通了姜源这边,就只差明日去妙言那边再规劝一番了。锦瑟呼了口气,只要明天一切顺利,想来今后他们小两口就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毕竟自己当初帮了林妙言那么多,这下也算对安阳伯府有个交待了。
靠在马车上,锦瑟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西南。
也不知现在顾廷仪怎么样了,顾家军的人到了没有,他的计划还顺利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