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历三百零五年,朝辉大陆烽烟四起。
西南内战进入白热化,以宝里蝶苍河为首的复原派和以大长老为首的肃清派,将整个西南都拽入了战争的漩涡。
寂静了十几年的安西州,忽然冒出了西凉残军,他们拿着传国玉玺,以西凉最后的皇族九皇子为首,试图从朝辉手中夺回西凉的归属。西凉残军所过之处,原本的前朝旧臣纷纷投降,百姓们被天兴祠的祭司们安抚,大军推进速度如同风卷残云。
朝辉的大军才撤出西南,就转赴安西州,可惜之前由于已经陆续分散了近一半人去各地平叛,剩下的十万大军还未进入安西州,就遭遇了不明叛军的伏击。更加骇人听闻的是,大军被伏击之后,忽然就跟朝辉朝廷失去了联络,仿佛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皇帝已经不能用暴怒来形容,不顾朝臣劝阻,下令集结禁军前往安西州平叛,势要将西凉残军斩草除根!
京城附近的兵力更加薄弱,只剩三万御林军拱卫偌大的皇城。
午后,赵衍靠坐榻上,罕见的没有看折子,而是望着
窗外阴沉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马公公来报,纯贵妃来了。
“让她进来吧。”
门推开的瞬间,雪沫夹杂着冷风灌进来,赵衍的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抬眼看向纯贵妃。
纯贵妃解了斗篷,把手炉递给身后的宫女,走到皇帝面前行了跪安。
“起来吧。”赵衍抬了下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臣妾看着要下雪了,想着最近陛下劳苦,便煮了参汤来。”纯贵妃手一伸,大宫女连忙将食盒提上来放下。
纯贵妃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一盅参汤,放到了皇帝面前:“国事繁忙,陛下还是要多保重身子。”
赵衍看了一眼纯贵妃已经生出许多皱纹的眼角,伸手将盛出参汤端了起来:“等过了年,朕准备将你父亲从永州调回来,做御史大夫。衡儿这些年做的不错,朕打算……”
“陛下!”纯贵妃有些惊惶的叫了一声,将皇帝的话打断了,赵衍微微皱了下眉,就听纯贵妃放缓了音调,“前朝的事情,自有陛下做主。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不该听这些。”
皇
帝的手顿了顿,放下勺子,将参汤一饮而尽:“有些事情,不想听也听到了吧。前些日子前朝议论国本,大家都觉得衡儿好。”
纯贵妃眼眸低垂:“衡儿还小。”
“过了年,衡儿就二十四了,不小了。”赵衍吸了口气,忽然提起了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大皇子赵拓,“若是拓儿还在,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纯贵妃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艰难的抬头看向赵衍:“陛下,是想念拓儿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了,最近总想起从前的事。你说若是当年拓儿没去西凉,如今应该是个好太子吧。”赵衍望着纯贵妃的眼睛。
纯贵妃却答非所问:“陛下正值壮年,哪里老了。臣妾看陛下是累了,用了参汤,歇一会儿吧。”
赵衍看了纯贵妃一阵:“朕打个盹儿,你回去吧,一会儿下了雪,路就不好走了。”
“臣妾告退。”纯贵妃起身,带着身边的大宫女出了紫微宫。
走到长街上,纯贵妃才停下脚步往紫微宫的方向望了一眼。他为什么提起拓儿,前去安西州平叛的大军
,被拓儿困住的事情,他知道了?
“娘娘,怎么了?”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轻声问道。
纯贵妃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紫微宫里,赵衍合眼躺下了。他还在想,如果顾锡儒没死,眼下的局势是不是不会乱到如此地步。等禁军灭了顾家,该捧谁出来代替好呢?
然而赵衍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合眼,就再也没睁开。
夜里,皇帝昏迷的事情传到了纯贵妃这边,纯贵妃早有准备,迅速把持了后宫,并将皇帝昏迷的消息封锁了起来。朝廷重臣的府邸被御林军包围,很快,太后被请到了紫微宫。
踏入阔别十多年的皇宫,赵拓如今意气风发。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等明天上了朝,便由太后出面,提议燕王监国。
赵拓自然是要做皇帝的,但他的身份若是现在说出来,未免让人怀疑。等自己平了顾家,按住西凉,正好名正言顺的携功上位,反正燕王的命握在自己手里,他才不敢动什么小心思。
皇宫十分安静,赵拓有人引路,一路行至紫微宫也未碰见任何巡夜的
侍卫。看着紫微宫里亮着的宫灯,赵拓不禁有些激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宫门。
屋门在身后合上,赵拓看到了纯贵妃,还有一屋子身着皮甲的黑衣人。
“母妃这是什么意思。”赵拓的脸沉了下来。
纯贵妃看着赵拓跟皇帝有七分像的面目,咬了下嘴唇:“拓儿,明日太后会出面,说你是献王的儿子,让你直接登基。母妃会带着衡儿去他的采邑,再也不回京城。衡儿身上的毒,你该解了吧。”
“献王的儿子。”赵拓冷笑一声,“献王的儿子早已死了,谁会信这鬼话!”
“可你在别人眼里,不是也早已死了十几年?”纯贵妃反问,“大皇子也好,献王的儿子也罢,你要的不就是皇位吗?再说,你以献王儿子的身份登基,你父皇就是罪人,衡儿也不可能再威胁到你,不是皆大欢喜?”
“好一个皆大欢喜。”赵拓眸光阴冷,“母妃的心思怕是要白费了,我在宫外漂泊这么多年,这么几个人可制不住我。”
说着,赵拓一伸手,匕首从袖中滑出,落入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