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头:“有什么要紧的吗?”
“身为皇室公主,即便不涉朝堂事,陛下对西凉的策略,你也应略知一二吧。”无羡公子说着,目光仿佛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旋即便又恢复清明,“这《西凉杂记》全书共有九册,列禁书首位,若让有心人知道武侯府里有这种不该出现的东西,一顶谋逆的帽子扣下来,即便有武侯府权势再大,也难免动荡一番。”
锦瑟当然知道,在征服了西凉国之后,皇帝不择手段的抹灭了一切西凉国存在过的痕迹,首当其冲的便是西凉国的文字书籍等物。《西凉杂记》的作者是谁锦瑟不知道,她随意翻看了几页,明显这是一本“西凉”人写的书籍。里面不仅记载了西凉的物资产出,还有各地风土人情,甚至民间传说。在锦瑟看来,这《西凉杂记》几乎可以称为“西凉百科全书”了!
这样的书,……实在不意外,想想武侯府里的情况,锦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书确实不能拿回武侯府去。
锦瑟愈发觉得烦闷,在武侯府中四处被掣肘,如果自己能有个秘密基地就好了,无论做什么都方便。
在将书上有迷霜花的那两页抄
录下来之后,锦瑟辞别了无羡公子,回武侯府的路上,锦瑟一直盘算着,自己如今不大不小也算个富婆,云锦阁收入稳定,看来得谋个合适的宅院给自己了。
顾廷仪回到武侯府,也没有带来任何好消息。死的确实是玲珑,而且她藏身明园究竟是与谁接触也完全找不到头绪。而且玲珑死在明园,调查的事情归京兆府管,自己也不好插手。除了迷霜花,两人手中关于刺客的线索,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锦瑟眉头紧锁,这些手里有玉牌的女人显然不是少数,麻烦的是她们身后还有更大的势力企图为西凉复国。而自己如今只是个狐假虎威的公主,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武侯府里保命。
“我想去一趟安西州。”锦瑟轻咬了一下嘴唇,“迷霜花,酒漂红,都出自闾山,这个组织的大本营一定就在闾山里。”
“不行。”顾廷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人在京城,无论如何我也可保你安全,若你离了京城,难保发生什么其他意外。安西州是对方的巢穴所在,你跑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锦瑟当然不会做千里送人头的事,她有自己的想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京城离安西州那么远,
即便他们再查,再抓人,对方不过损失些外围和皮毛,核心根本不会动摇。就算退一步,他们去了安西州,说不定能搞清楚辰妃真正的身份,弄明白二公主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这些人不惜投入非要她死不可。
“我想去找我母妃的家人。”锦瑟对顾廷仪撒了个小小的谎,“既然我母妃是从安西州来的,这才十年时间,她的家人说不定还在世。了解当年的情况,我觉得是解决这事情的重点所在。”
“这种事我可以让手下的人去查,何必非要你亲自跑一趟。”顾廷仪还是不同意。
“安西州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两个月,再加上找人调查,搞不好就得个小半年,我总不能不出门吧。”锦瑟见顾廷仪不为所动,嘴角也耷拉了,眼皮也垂下来了,语气里带了些许悲凉,“我本以为自己就是个落魄公主,却不想自己的身世还藏着秘密。人活在世,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明白,这样稀里糊涂的就被人盯上了性命,我又如何甘心?”
顾廷仪心里一紧,连忙将锦瑟拉进怀里抱住:“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阿锦,你不要难过,这件事我定会为你追查到底。”
锦瑟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顾廷仪在去安西州的事情上不肯松口,锦瑟虽然能自己偷溜出去,可如今有人想杀她,她要是不带人手,怕是前脚走出京城地界,就得横尸当场了。
锦瑟自认也不是死钻牛角尖的人,可是她不知为何,对于去安西州的渴望愈发强烈。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直觉,仿佛安西州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她一定要去寻个究竟才行!
几日之后,太夫人的寿辰到了。明园出了人命案子,宴会自然是不会去那里办了,索性就在家里摆了个小宴。因不是大寿,也没有请什么外人,宴上又是一群后宅女人你来我往,锦瑟只觉得烦闷至极,加上心里搁着事,几乎没说什么话。
因是为哄太夫人高兴,大夫人特意请了戏班子来宅子里唱戏,一群人坐在台下听着戏子咿咿呀呀,锦瑟不懂戏也不爱听,索性独自一人溜达到了湖边。
不多时顾云诗挺着个大肚子慢慢走了过来,立在了锦瑟身旁:“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
顾云诗临盆在即,锦瑟本不想跟她说这些烦心事,可是整个武侯府里,除了顾廷仪,锦瑟也没个说话的人。几次对着顾云诗欲
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你想去安西州?”顾云诗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锦瑟点头,没有接话。顾云诗正想说什么,身后有动静传来,回头一看,是顾廷仪见两人没了影子,也寻到了湖边。
看见了顾廷仪,顾云诗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扶着腰走进了湖边的凉亭,招呼两人一起跟上。三人分别落座,顾廷仪还未开口,顾云诗便白了他一眼。
“廷仪,这事儿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为了安全不让锦瑟随意走动,这和养了只鸟儿,怕它被鹰叼去,将它关在笼子里有什么区别。顾家三代将门,你顾廷仪身为骑郎将,若连自己妻子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赶紧辞官归田罢了。”
顾廷仪虽然之前不在,听顾云诗如此话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苦笑:“二姐,此事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易。”
“这其中曲直我虽并未完全了解,但我知道一件事。因噎废食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你堂堂将军,战场厮杀也不见得会眨眼,何必怕了一群残兵败将?”
“安西州是父亲平定的,你是他的儿子,连陪着自己的妻子去查些陈年旧事都不敢,真当是堕了你顾家继承人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