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世娴的琼花宫十分热闹。
之前赵世娴主动去请罪,皇帝说是嘉奖她的行为,给她晋了昭容。
赵世娴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了主位上。琼花宫原本是她跟另一个沈充媛一个住东厢,一个住西厢,这下她可以搬去敞亮的正殿住了。
册封礼定在半个月后,往来恭贺的人不知凡几。其中也不乏跟赵世娴一样,家中有人背了事,想靠主动认罪免于责罚,来请赵世娴说项的。
赵世娴不推也不接,只笑吟吟的收礼。几日下来,向来空了大半的库房都要堆满了。
又过了几天,顾廷仪派人递了消息进来。赵世娴看完,又马上传信给了吏部中郎裴肃,很快,裴肃就上了折子,历数了某位后宫妃嫔的家人一堆罪状。
“姑母,您可得救救我爹啊,陛下动了大气,要处死他呢。”容婕妤跪在皇后脚边,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
容婕妤是皇后的侄女,进宫不过三年,由于是皇后家里的亲戚,一进宫就是婕妤。不仅如此,她的父亲原本是吏部的一个从五品员外郎,也因此沾光而连年晋升
,今年已经是从四品的吏部中郎了。
裴肃也是吏部中郎,不过即便同等职位,也有高下之分。容婕妤的爹有皇后做靠山,在吏部的地位仅次于吏部尚书。
原本锦瑟跟这位王中郎没有往来,偏偏这位王中郎的正室是云锦阁的VIP客户,特别喜欢让云锦阁的造型师上门服务。而且这位王中郎还经常去王尚书,也就是同样是皇后亲戚的户部尚书家里串门,也让马龙发现了不少端倪。
好巧不巧,这次锦瑟送到宫里的那堆烂账里,就有王中郎家的。顾廷仪顺藤摸瓜,查到了不少东西,还掌握到了实证。
皇帝正在因为给锦瑟换采邑的事情,被皇后撺掇前朝大臣闹事下不来台,王中郎就送到了枪口底下。
这么好的机会,皇帝如果不拿来给自己当台阶,他这皇位简直就白坐了。
前后还不到五天,这个王中郎和他家里人犯得各种事就被查了个底儿掉,皇帝直接把人打入了死牢。
“你们都说朕过于偏宠朝云公主,说她一个女子为祸朝政。你们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做出
如此腌臜行径,究竟是谁在祸乱朕的江山!”皇帝面色铁青,训的群臣大气都不敢喘。
容婕妤听说了之后,在自己宫里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就直奔皇后的凤仪殿,哭求皇后救自己的父亲一命。
皇后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如何不知,这次是有人借机生事。虽然她爹是扈国公,但她家大业大,在朝廷任职的何止扈国公一人?
王中郎是皇后她二伯的儿子,虽然与皇后不是一房,但也是同府。皇后跟他的关系,就像顾廷仪和顾廷杰的关系,说亲不算亲,但也绝对不是外人。如果这次让皇帝办了王中郎,在别人眼里,王家就成了好捏的软柿子。再厉害的雄狮也敌不过狼群,一旦王家被动了,那些人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土狼,扑上来将王家撕个稀碎。
可是这次,出事的是自己家里人,皇后不好亲自说情。而且因为锦瑟换采邑的事情,皇帝正生着皇后的气呢,就算她去,皇帝八成也不会见她。
“你先回去,此事容本宫细想想。”皇后硬沉着气。
容婕妤却以为皇后是在敷衍她,膝行两步抱
住了皇后的腿:“姑母,您可不能不管我爹啊。”
“够了!”皇后忍不住了,一脚踢开容婕妤,“你们尽知道出了事便来找本宫,怎么不想想本宫在这宫里如何辛苦!本宫虽坐着皇后的凤位,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来出事,都是本宫和本宫的父亲替你们善后,这些年,本宫帮你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若不是前朝还有本宫的父亲撑着,你们早就该流放的流放,该受刑的受刑,哪里还有来求本宫的机会!”皇后气的尖声厉喝,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不停起伏。
容婕妤伏在地上,哭的更厉害,只是依然不肯走。
“姑母,同是王家人,扈国公大人能有今日,也缺不了同族帮衬啊。”容婕妤一边哭,一边低声道,只是语气里含了几分不甘和怨怼。
“你闭嘴!其他的不说,若不是因为本宫,你以为凭你能进宫?进了宫,能做婕妤?”皇后脸色铁青,“你自己说说,进宫三年,你可帮了本宫什么忙?本宫倒是为你殚精竭虑,可你呢,不得宠便罢了,肚子也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竟也
有脸来埋怨本宫?”
凤仪殿里,皇后大发雷霆,却没发现今日的凤仪殿,比平时安静了许多。
如果她此时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皇帝的御驾就停在凤仪殿外,而皇帝本人,正黑着脸站在凤仪殿的院子里。
“陛下,皇后娘娘想是气糊涂了。”赵世娴稍稍上前半步,“王大人与她虽不是嫡亲兄弟,怎么说也是同宗同门的……”
“你不必替她说情。”皇帝阴沉着脸,“结党营私,官官相护,这可不是她自己说的么。”
今日赵世娴原本是来替那些家里有人犯了事,但是犯事不重的妃嫔,来向皇帝求情的。毕竟锦瑟告诉她了,皇帝就是想拿她做例,让前朝的官员们也效仿,私下找皇帝交钱了事。所以她这样做,并不会惹来麻烦。赵世娴为人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容婕妤去了凤仪殿,便假意劝了皇帝,让他来安抚一下皇后。
果然不出所料,皇后在凤仪殿里训斥容婕妤,说了不该说的话,让皇帝更生气了。
“摆驾。”皇帝沉着脸转身。
赵世娴连忙跟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