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湘君有孕八个月的时候,收到了一块“顾廷晓送来的”暖玉。
暖玉在朝辉有好几个产出地,其中以在安西州出产的最好。博州靠近安西州,这种暖玉虽不如酒漂红那样稀罕,却是质地上佳,触手生温,最适合用来做抹额上的玉片。
“大嫂,我与大哥接触不多,只觉得他是个挺严肃的人。这样的性子,平时虽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儿来哄人,不过却是实打实的行动派。我看这暖玉成色不比宫里的差,赶明儿我就去甄宝斋找个老师傅琢了,再让最好的绣娘给你做成抹额,你带着养气最好不过了。”锦瑟的手指从铺了丝绒的木盒上轻轻划过,盒子里的暖玉微微泛着温润的光泽。
胡湘君盯着盒子里的暖玉,嘴角弯着,眼圈却红了。
“我嫁他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送我这样贵重的东西。”胡湘君忍不住抽泣一声。
“大嫂,那你开心吗?”锦瑟歪着脑袋。
“嗯。”胡湘君点了下头。
“开心你哭什么。”锦瑟故意撅了下嘴,“大哥送这东西来,我想也不是为了惹你哭鼻子的,是为了让你好
好养胎。”
“对对。”胡湘君连忙抹了眼泪,“他还是在意孩子的,我得好好养着,给他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锦瑟手脚快,没几天就让人做好了抹额。胡湘君立刻就戴上了,便是睡觉也不摘。
“主子,荷蕊说夜里大奶奶经常摸着抹额笑呢,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玉,最近气色也好多了。”喜鹊一边帮锦瑟卸妆,一边对她说道,“只是主子,这暖玉是您寻来的,要是日后大奶奶跟大少爷那边穿帮了,该怎么办啊。”
“日后的事情,只能日后再想办法,只要我们管好自己的嘴,短时间总是不会有什么纰漏的。”锦瑟摘了耳环,伸了个懒腰,“眼下我也只能先让大嫂宽心,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妇人生产不是小事,母子平安最重要,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对了,府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锦瑟转头问喜鹊。
“只有四少爷说,西南和谈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不过那边家书没有来,暗卫也没有传信。”喜鹊摇了摇头。
锦瑟微微垂眸,皇帝要建立虎踞州的事情,她一个多月前就
通过暗卫传信送去了顾廷仪那边,顾廷仪却一直没有回信。西南和谈的事情,锦瑟早在入宫见皇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没什么意外,只是西南的使臣会由谁护送回京,皇帝没有明说,也不知道会怎么定。
“主子可是担心驸马?”喜鹊眨巴着眼睛,“驸马爷一定会好好回来的,主子放宽心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胡湘君的产期越来越近了,夏去秋来,锦瑟终于收到了顾廷仪写回来的信。信里说,皇帝发密信让他带五千兵马护送蛊神教使臣入京,最迟九月底便能到京城。家书不比暗卫传信,在路上便要走个把月的时间,算算日子,顾廷仪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锦瑟眉眼弯弯,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主子,马上就是大祭礼了,说不定驸马爷大祭礼的时候就能回来了呢!”喜鹊知道顾廷仪快回来了,也很高兴。
驸马爷回来了,主子就高兴。主子高兴,那自己也高兴。
“公主,府里来人传话。”宝里蝶跨过门槛,身后跟着大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
锦
瑟微微挺了下背,婢女行礼问安后开口:“三奶奶,大祭礼还有五日便到。大夫人差奴婢来问三奶奶,您是大祭礼当日从别院去祝台,还是提前一日回府,与太夫人和大夫人一同出发。”
锦瑟略想了一下,便同那婢女说道:“我提前一日回府,与祖母和母亲一起去。”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回禀大夫人。”婢女行礼退出门去。
“家书昨日才送来,大夫人怎么昨日没一起问大祭礼的事儿。”喜鹊看了一眼那婢女的背影。
“你也知道就快大祭礼了,府里事情多,大夫人哪能事无巨细记得那么清楚。”锦瑟笑道,“好在大嫂现在精神好起来了,身子也养的不错,我便是离开两日,也不必太过担心。”
“宝里蝶,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府了,先住在别院。等我参加完大祭礼回来,你再回府去。”锦瑟又嘱咐了一句,“就算大嫂精神好了,还是得有个可靠的人在这,我才能安心。”
“是,奴婢会在这看好大奶奶的。”宝里蝶点头道。
“对了,阿木莲最近怎么样了,适应了在京城待着
吗?”锦瑟想着顾廷仪快回来了,阿木莲跟宝里蝶一起回京的事情,他也知道,回来了肯定会想看看阿木莲。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适应,经常思念她阿爷,夜里哭醒。不过奴婢不在的时候,还苍河照顾着。身边都是西南人,她最近好多了。”宝里蝶语气里有淡淡的担忧,“只是阿木莲年纪虽小,却已经记事了。奴婢听她说过,她觉得连晋是坏人,不知道会不会也记恨三少爷。”
连晋手下的暗卫失手错杀了阿木莲的爷爷,连晋又是将她从寨子里偷出来的人,阿木莲记恨连晋,是人之常情。锦瑟并不知道顾廷仪在阿木莲家养病的时候,跟他们爷孙俩相处的怎么样,听宝里蝶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忧。
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如果不及时疏导,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阿木莲是顾廷仪的救命恩人,如果她将来有一天想对顾廷仪不利,那可就麻烦了。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阿木莲身份敏感,我不方便经常去看她,只能你多费心了。”锦瑟顿了顿,“等廷仪回来,我会再与他商议此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