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晌午到太阳偏西,胡湘君还没有生出来。期间大夫人出去过一次,并没叫锦瑟跟着,锦瑟猜测她是去跟大夫说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锦瑟不愿意做这种选择,可是现有的医疗条件又让她没有过多的选择,剖腹产很可能造成胡湘君的死亡。她很担心,担心顾家为了保小而放弃胡湘君,更担心拖得太久了,会一尸两命。
“千金椅来了,千金椅来了!”一个婆子一边喊着一边进了门,“快,把大奶奶扶起来。”
锦瑟总算看到了千金椅的模样,一把木制的靠背椅,靠背略微向后倾斜,加了脚蹬,座椅下面挖空了一块,为了方便胎儿出来。
此时婆子们已经布好了帘子,几个婆子把椅子搬到地方放好,将胡湘君半抬着坐到了椅子上。
锦瑟赶紧起身,拿着针囊进了帘子里。
祁大夫是男子,不方便在胡湘君
生产的时候进来,所以他跟锦瑟说了在胡湘君身上下针的位置,特意嘱咐胡湘君坐上千金椅再给她下针。
胡湘君已经吃了助产的药,又休息了片刻,锦瑟抓紧时间给胡湘君扎了针。
“大嫂,其他的您现在什么都别想,只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儿。您记住,只要您把孩子生下了,我就有办法让大哥回心转意!”锦瑟在胡湘君耳边坚定说道。
胡湘君闭着眼睛,捏紧了千金椅的扶手。
或许是施针有效,没多久,锦瑟就听见帘子里婆子喊:“出来了出来了,大奶奶再加把劲儿!”
大夫人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喝了口茶看向锦瑟:“快了。”
锦瑟抿着嘴唇点了下头,她有些紧张。
孩子出来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别院里因胡湘君的生产而几乎人仰马翻,侯府里也没多平静。
太夫人完全不管顾廷晓明
日还要去祝台大祭礼,请了家法,打的顾廷晓后背一片鲜血淋漓。顾廷晓也是硬气,自始至终都没吭一声,受完家法甚至没有上药,自觉的去了祠堂罚跪。
太夫人气的不轻,险些晕厥过去,吓得赵妈妈赶紧请了大夫来看,不停的说着宽慰的话,希望太夫人这口气顺了,别气出个好歹来。
直到了夜里,别院终于传来了消息——胡湘君生了,生了个儿子。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太夫人听完赵妈妈的话,又在蒲团上对着观音像磕了几个头,才被赵妈妈搀扶着颤颤起身。
“太夫人,过几日是不是将大奶奶挪回梧桐院?总不能还在别院坐月子吧。”赵妈妈面有喜色,胡湘君生了儿子了,太夫人总算能松口气了。
“先缓缓。”太夫人摇头,“锦儿说湘君身子弱,先别随便挪动,还是养一养再说。”
言罢
,太夫人又问:“廷晓呢,还在祠堂跪着吗?”
“是。”赵妈妈点头。
“让他回去吧,上些药早点歇了,明日大祭礼可不能出差错。”太夫人说。
太夫人年纪大了,为胡湘君担忧了一日,又动了气,不免精神不济。知道胡湘君生了儿子之后,便歇下了。
顾廷晓从祠堂回到梧桐院,让人给后背的伤口上了药,便挥退了所有下人,独自坐在那儿沉思。
第二天一早,城门刚开,锦瑟和大夫人便乘着马车进了城。
今日祝台大祭礼,她们得赶回去。
大夫人有些精神不济,昨天夜里直等到胡湘君生了,她去看过胡湘君和孩子,才去歇息。锦瑟比她睡的还晚,为了安抚胡湘君,锦瑟陪在胡湘君床边,与她说了好些宽慰的话,等着胡湘君睡熟了,才回去睡下。
“母亲,这个您拿着,若在祝台精神不济,您就
含一片在舌下。”锦瑟把祁大夫给她的参片交给了大夫人。
祝台上若是晕过去了,那是大不敬,是要治罪的。
大夫人接了参片,没说话,继续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锦瑟却睡不着,还有件事,她没有告诉胡湘君,她怕胡湘君受刺激。祁大夫说胡湘君生这一胎伤了身,以后恐怕不会再有孩子了。
胡湘君这一胎是早产,必得精心养着,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锦瑟揉了揉太阳穴,顾廷晓她虽然见到了,可是尽在忙胡湘君生产的事,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她想问顾廷晓,顾廷仪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护送西南使臣来的不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一年里也经历了不少风浪,锦瑟却从没有感觉如此精疲力尽。她真的好想念顾廷仪,想靠在他怀里好好休息休息。
廷仪,你到底在哪儿,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