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成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因为所谓的面子,或者要顾及到谁的面子而勉强自己做什么,这一点曾明轩早就明白,但是他还是要劝两句。
“唉,你这小子就是着相,有些事,就得演啊。”曾明轩叹气说,他不要想和上面搞得太疆免得被谁记住了,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和范思成思想不统一的话,无疑是给现状雪上加霜,他自己很清楚,如果范思成真的让挤走了,他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谁爱演谁去演,咱龙南县全体领导干部都是干活的领导干部,不是演戏的领导干部。”范思成态度明确,他不是一个人不演这种戏,而且要求全县领导干部不要演这种戏。
范思成的潜台词就是,曾书记,你也不要去演这样的戏,否则你就是演戏的领导干部。这是一顶绝对不能戴的帽子,如果被扣上一顶演戏书记的帽子,那不管后面是谁掌控龙南县政|府,他都被废了。
所以,他只能选择装聋作哑了。
吕连章真的非常愤怒,他从政这么久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羞辱,虽然他只是一个处级干部,但是因为一直任职的是省机关或省厅级单位,所以每次到下面出差都是倍受礼遇的。
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这个省厅办公室的主任到下面出差,去到哪里不是收尽笑脸收尽了奉迎拍马还有各种名目的“纪念”品,甚至人,美人。这一次来龙南县是拆人家台的,他曾幻想过龙南县会害怕而极尽奉迎的,他一直在想怎样才能既可以收到好处又能办妥上面给任务。
但他万万没想到,来到龙南后,不仅没人恭迎他,而且还在门口被折辱一番。这些也就罢了,回头狠狠报复就是了。但他没想到的是,龙南的一二把手没亲自接待他也就算了,晚餐竟然比他在家里还要朴素,四菜一汤没错,但竟然只有一个是荤菜,这…这比不招待还要气人吧。
他没所谓,四十五十要来了,少吃肉健康,但是当他看到几个下属的眼神,他就不炎定了,他们竟然不是生接待方的气,而是觉得他无能。
“吴副县长,你们县在闹饥荒吗?”吕连章沉声问道。
“啊,吕组长为何这样说?”吴俊应道,他心里也苦啊,因为这个标准是范思成打电话订的,他根本无法改变,除非他自己掏腰包带这些人到别的地方去吃,在招待所吃的话,就只能这样了。
“这个…那个…小赖,你给吕组长解释一下。”吴俊没办法,只好将赖华茂推出去了。
“哦,我解释一下吧,吕组长,是这样的,我们县自从去年三公消费整顿后,对这个接待费用和出差餐旅费都有严格规定的。吕组长是厅里的主任,级别是处级,所以,标准和我们曾书记和范县长一样的标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如果是吴副县长这一级,那就是四菜一汤,只有一个荤菜。这个标准,我们全县的领导干部已执行了一年多了。”
“哎唷,你们县真的懂养生啊,这也叫两荤两素吗?你告诉我哪来的两荤两素?”李助理阴阳怪气的说道。
“哦,李助理,这碟猪油渣小白菜和这碟冬菇滑鸡都是荤菜,其实是三荤了,这个汤可是用龙骨煲的,这是我自作主张的给你们准备的,毕竟远道而来,不好让你们喝葱花豆腐汤。”
众人闻言,真是哭笑不得,尼玛,猪油渣炒小白菜也叫一个荤菜,敢情,在这里只要用动物油炒的菜都算荤菜了。让他们气结的是,如果他们不是远道而来,喝的竟然是葱花豆腐汤。
“那个谁?你什么来着,小赖是吧,你…你是干嘛的?”吕连章已被气得说不出知来了,李助理只好上阵了。
“李助理你好,我介绍过自己的,我是县办公室副主任,是秘书组的组长。”
“哦,也就是说,是范大县长的秘书了是不是?”
明文规定,得厅级领导才有专职秘书,但是,通常做法,县处级的领导都有专职秘书,就是那个秘书班的头儿,办公室副主任。但是,对外可不能这样说的,那只是心照不宣的做法。
所以,赖华茂马上更正道:“我是所有县长的秘书,但是较多服务范县长。李助你看,今天我就服务我们吴副县长。”
“行行,我不管你们这些屁事,就一句话,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范县长吩咐的是不是?”
“老胡…老胡你过来,把这一个月的接待登记拿给这位李大助理看看,让她看看他们是不是有那个资格让我们范县长‘特别’的接待他们。”
“诶,好叻,马上来。”
片刻,一个胖子捧着一本登记手册一样的本子过来。
“李助理,请过目,你看,昨天,市农业局长到这里调研,接待的中餐四菜一汤……。”
砰!
赖华茂还没说完,吕连章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呼的站起来说:“小李,我们走,不用他们接待,我们去住酒店。”
“吕组长,你不要生气嘛,要不这样,我个人给大家加两菜……。”赖华茂十分诚意的道。
“谢谢了,赖秘,我们有钱吃饭。”
“但是…但是你们真的要住别的地方吗?那样的话,发生什么事我们不负责哦。”
“哼,你们能负责什么?”
吕连章退出了县招,带着他的人马住到龙南酒店去了,县招的耸耸肩,暗道,哼,来害范哥的混蛋,有吃给你就不错了,还想嫌三嫌四。
吴俊苦笑几声,和赖华茂打个招呼回去了。
赖华茂也离开了县招待所,不过,上车后他却给龙南酒店的新老板了一个电话,这小子低声说大声笑,谁都不知道他和龙南酒店的新老板说什么。不过,吕连章他们很快就后悔从县招里搬出来,来龙南酒店会受那么多气的,还不如在县招吃四菜一汤了。
当然,这一晚不仅仅吕连章他们过的不好,范思成也是一整晚都是接挨骂电话,市里除了傅友安和苏晓晖,连组织部,宣传部,还有干部管理局几乎所有有一丝关联的部门头头都打了电话。傅友安和苏晓晖自然是骂他的,而其它的这些部门头头脑脑,不敢骂他,却是求他不要再整事了,大家还要睡觉呢。
范思成可冤了,他什么事都没干,却被骂了一整晚吵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