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没有白吃的,前进一步,官升半绷谁都想,但是,如果为此而要付出龙南县的持续发展前景,及环境作为这顿午餐的餐费,这样的午餐范思成是不可能吃的。
钟高光对范思成的表态似乎很意外,在体制里,越往上,前进越艰难,处级到副厅级虽然只是半步,但是要逾越这半步,是非常难的。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在眼范思成居然有点不屑一顾,真的让人吃惊。
“思成,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要抓住啊。”林克功觉得范思成在装逼。
“林校长,我希望评语您能照实写,我的表现怎样就怎样写。当然,如果因为我不抓紧这个机会,您不高兴,也可以随您的意思写。但是,无论您怎样写,我都不会改变立场的。”范思成拿纸巾擦了一下嘴,掏烟给林克功和钟高光递了一支,点燃后说,“我很想进步,也很想当全省最年轻的市长。但是,如果要我用龙南县的未来做交换的话。我宁愿在原地踏步,甚至让我坐冷板櫈都可以。”
范思成的神色坚持,可以看出绝无矫情装逼成份。
事实上,他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他是农村出来的人,很明白农民对土地的热爱和城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很清楚,如果在向阳湖附近弄一个大矿场,不仅影响微城,更影响龙圩河和龙圩部份耕地。良田因为开矿而荒废,或湮没,他见过太多了。因为一个矿场而影响半个县市的情况他也见过,说什么新技术,不会破坏环境,那完全是扯蛋的说词。
“范县长,我有点不明白,难道龙南县采矿就没未来了?你要知道,很多地方都是因为开矿了发展的。甚至有些国家都是靠矿业支撑的,这些不是我说的,你可以查资料。”钟高光说。
“我知道,比如某国的铜矿,一个铅矿养活一个国家数十年。但是,铜矿挖完后他们怎么办?举国移民火星去?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些靠出卖资源而获得发展的国家或地区,他们是没办法了,没其它选项了,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我龙南县现在发展得好好的,而且比很多地方都迅猛,而且还是可持续一直发展的,我为什么要破坏掉,可以蓝天白云可以青山绿水,为什么要扬尘满天道路泥泞呢?”范思成看了看林克功又看了看钟高光说,“谢谢两位的关照,但是,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用龙南县的前途换我的仕途的。”
“如果,省里,部里,或军方直接指令呢?”钟高光笑说。
“不用哪么麻烦啊,可以先把我撤了调了再搞就是了嘛。”范思成也笑道。
“呵呵,我才不上你的当,万一全县人抗议怎么办?他们都是你的信徒。”
“不,他们都是党和国家的信徒。”
“你真的确定了?不再想想?要不,我给你钱吧,你知道我公司大把钱,五百万怎样?好吧,一口价,一千万。你放心,这事除了我们之外,绝不会有外人知道。”
范思成看着钟高光,用力点了点头说:“钱再多,不就是穿贵一点,吃好一点,玩好一点么?再说,我突然有那么多的不明财产,那不是自己找死么?钟总,你想害我啊。”
“官不要,钱不要,你当官到底为啥?”
“官我要,钱也不嫌,不然我怎么会成为最年轻县长,而且是不穷的年轻县长。但是,我必须要得心安,要得合法合理,这是我的原则。”
“真的不确定了?机会只有一次啊。”
“当然确定,你们看我像是反复的人吗?”
“哈哈,好,好,你赢了。林校长,果然他赢了。啧,开始我还不相信有可以抵御厅级诱惑的处级干部,但现在相信了,竟然还真的有不想升官发财的人。”
“是啊,我也不是那么相信的,但是现在信了,他过关了。”
“范思成,你过关了。”
又是过关?这是什么意思啊,他妈的这已是第三次了,这是什么玩儿嘛。
“林校长,钟总,什么意思?过什么关?”
“哈哈,你别问,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就是,什么意思早晚你会知道,问来干什么?”
范思成带着郁闷回到党校宿舍,过什么关啊,这都第三次,大爷的,真是莫明其妙。
他真的不明白这是过什么关,都是很平常的事啊,过啥关呢。但他们为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呢?真是令人无语。
学习班结束了,学员们陆续离去,陈力下午才会到,范思成不用急着捡东西,躺在床看着天花想事儿。
铃铃,手机响了,是傅瑜的来电。
“思成,你在哪?”
“在党校啊。”
“哦,我和陈力在路上。”
“你和陈力在路上?你来省城?”
“嗯,很快就到了,晚上你没约吧。”
“没啊,都要回去了还约谁呢?”
“谁知道,身边那么多美女,随便约谁不是勾勾手指的事么。”
“乱扯,等你们。”
范思成突然明白了,所谓的过关应该是傅瑜妈妈搞出来的,傅瑜突然来穗城,一定和她妈妈有关,嗯,也和自己有关。
难道……。
唉,三十一了,所谓的终身大事也该有个结果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村里和自己同年的人,小孩都上小学了。
结婚这事,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主要的任务就是传宗接待。但对于一个国家干部来说,还有更深的意义。一个没结婚的人,一个不织组家庭的人,组织会用更高倍数的放大镜观察,没家庭的人,组织信任底减分啊。
下午,陈力和傅瑜到了。
“你来省城开会还是办事?”
“办事,办大事,走,我们去买点东西。”
“办大事?买东西?”
“对啊,买礼物去。”
“什么回事嘛,给谁买礼物。”
“当然是给傅太太和张姥爷张舅舅他们买啊。”
“你是说……。”
范思成突然紧张起来,大爷的,果然是这件事,哎呀怎么办啊,三司会审呢。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不是废话吗?谁遇到这样的事不紧张?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你妈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生气…她怎么就那么不喜欢我。”
“我喜欢不就行了……。”
啧,傅瑜在范思成的嘴角亲了一口。